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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父親有錯,但母親又何嘗沒有錯,她的固執造成了夫妻決裂,這是兩人一生的遺憾。

  秋涼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忽然她有些領會了。

  第八章

  翻出關戎在德國的電話,她甚至帶著一些怯意的撥著號碼,只因他去柏林的兩年內,這竟是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

  現在該是柏林深夜三點了吧!但是,秋涼不管這些,她想聽他的聲音,想……想告訴他,他回到臺灣後,想要和她同居就同居吧!

  他會很錯愕吧!他或許會笑,或許會很跩,或許會故意刁難她,但肯定不會放過這次取笑她的機會。

  想著想著,她微顫的手指也有幾分的不安。

  “Hello!”話筒裡傳來一個嬌軟的女聲,帶著濃濃的睡意。

  秋涼的血液一凝,呼吸也為之停止了。

  “喂!你是誰,怎麼不說話?”話筒的呢噥軟語,是字正腔圓的英文。

  她不能思考了,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混沌,只覺得話筒裡的聲音像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關,電話沒有聲音,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一個熟悉的低沉嗓音,也帶著濃濃的睡意傳來。“喂!”

  秋涼的唇瓣輕顫,怎麼也說不出話,一股酸意直沖眼裡。

  “……”

  話筒裡異於平常的沉默讓關戎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登時,他的睡意全失,馬上坐了起來。“秋涼?!”

  “……”

  “秋涼,是不是你?”

  “……”

  “你說話,該死的,你快說話!”他的聲音緊繃而焦急的響起。

  喀!

  她掛斷電話,只覺得如墜冰窖般的寒冷。呆了好一會後,她的腦袋才開始瘋狂的轉動,血液不受控制的直沖腦門,耳裡聽到的是鼓鳴似的聲音,眼淚不受控制的佈滿小臉。

  背叛、錯愕、痛心,在此時嗡的一下子在她腦門裡炸開。

  秋涼咬緊牙,恨恨的將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摔,眶啷一聲,玻璃杯子瞬間摔得粉碎。

  渾身的血液在逆轉,她快爆炸了,眼前都花了,整個人混亂而迷離,她死命的咬著下唇,再將桌旁的大花瓶高高舉起,再奮力一擲,眶當巨響,頓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桌上的相片框被她扯下來,一把將它摔得粉碎,帶著恨意、怒意,她咬牙切齒的將照片全撕爛,一張張的碎片飛揚了起來,破璃碎片紮得她滿手是傷,隱約可見血跡斑斑,而已成碎片的他凝視著她,那是關戎堅持放在她床前的獨照還有合照。

  滿腔的怒火燒得秋涼快瘋了,一揮手,將茶几上的東西都掃了下去,電視、椅子、花盆、小瓷器,全狠狠的砸碎,屋內不斷發出巨大的聲響,嘩啦啦的,聽來駭人。

  關戎……

  她捏緊了手,指甲掐入肉裡,但她渾然不覺疼痛。“我該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應該去招惹他,就算招惹了他,也應該趁他去德國時,和他斷得一乾二淨,偏偏還藕斷絲連,現在居然還執迷不悟。”

  錯!錯!錯!連三錯,一錯再錯,終於鑄成大禍,對她而言,是滔天大禍,是讓她就此萬劫不復的大禍。

  此時,電話鈴聲瘋狂的響起,仿佛象徵著打電話人焦慮的心情。

  秋涼翻出床下的行李箱,隨便塞了一些衣服,拿起一件外套,換上球鞋,不到三分鐘,她關上門離開了。

  電話鈴聲仍舊瘋狂的響著,但早已喚不回離開的人。

  搭最近的一班飛機離開臺灣後,她也沒有目的地,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當秋涼站在香港機場時,看著琳琅滿目的飛機班次,不禁深深歎氣,世界這麼大,自己卻無處可去。她坐在椅上發呆,看著外面的飛機一架架的降落又起飛。

  他們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自己從哪裡來?又能到哪裡去?

  唉~~她讓自己陷入了怎樣兩難的境地啊!

  “嗨,請問這裡是飛北京的班機嗎?”

  聽到一個悅耳的男中音揚起,秋涼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肩扛著重重的東西,一臉的陽光笑意,讓人看了就很舒服。

  櫃枱沒有服務小姐,偌大的機場候機室裡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人,難怪他會問離他最近的她了。

  “我不知道。”她聳了聳肩,一臉愛莫能助。

  還好,此時廣播響起,看來這男人要坐的班機確實是在這個閘口等候,而且還嚴重誤點了。

  於是,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沒有想到他們越聊越投機,也許是基於出生在同一個城市,走過共同街道的緣故,能夠在異地碰面更覺得親切。

  他叫亞力,是一個自由攝影師,受血液裡好流浪的分子影響,他一年到頭總在外四處遊走。“我從小就是好動兒,到老了也是好動兒。”

  “那麼這一次你要去哪裡?”秋涼好奇的問。

  “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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