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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媽的,給我閉嘴!」張添財手中的小刀微微刺進她的喉嚨。

  「放開她!」倪振東低吼,黑暗的眼裡有嗜血的兇殘。在此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任何一個會傷害可伶的人。

  「退後!要她活命,就讓開。」張添財緊拖住可伶,小刀仍威脅著她的生命,一邊向門口移動。

  「放開她,我就讓你活命,不然我就讓你死!」倪振東緊握住拳頭,心疼的看到可伶因痛而畏縮了一下。

  「退後!」張添財手中的刀又刺深了一些,可伶的脖子馬上沁出了血絲。她緊咬住唇,蒼白的臉上有著瘀青和紅腫。

  稍一不慎都會傷害到可伶,此時倪振東抬頭看向門口,眼裡有著詫異。「你怎麼來了?」

  張添財驚慌地跟著他的目光看向門口,乘此時機,倪振東迅速地撲上去,一拳又一拳狠狠地擊打著張添財的臉,他淒慘地哀哀嚎叫。

  「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求你……救……救命呀……」

  「振……振東……」可伶癱軟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喊他。

  他一鬆手,張添財趁隙跑了出去。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倪振東當下要追了出去。但一看到癱軟在地上的可伶,心裡又痛又怒。

  他趕緊單膝跪下扶起她,沙啞地低喊:「可伶。」

  她蒼白的臉上滿布淚痕,眼裡還有紅血絲,她小手緊緊地圈住他的頸項,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塊浮木,委屈如排山倒海而來,她放聲哭了出采,那聲音燒灼著他的心。

  「振……振東……」她嗚咽得幾不成聲。

  「噓……別哭、別怕,我在這裡。」他抱起她坐在沙發上,讓她整個人蜷縮在他的胸膛,心裡仍兀自的顫抖著,不敢想像自己如果晚一點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一股陌生的情緒千絲萬縷地纏著他的心。

  他沙啞的、懇求的在她耳畔輕訴。「別哭,我不是來了嗎?沒事了……沒事了……」

  她脖子上的血絲仍兀自地流著,斑斑血跡印在兩人的衣服上,他心痛的、憐惜的用唇輕刮著她的臉。「別哭了,你哭得我都心慌了,帶你去醫院好嗎?」

  她拼命地搖頭,這劇烈的動作牽到她的傷口,她明顯地畏縮了一下,他心裡又狂怒了起來,手不自覺地用力,懷裡抱著的人用前所未有的方式強烈地衝擊著他。

  她的手輕撫著他皺起的眉,安慰著他。「不要緊,我沒事,你別擔心。」

  他猛吸一口氣,狠狠地抱了她一下,然後鬆開。「他揍你了,是不是?」

  她點了點頭,心裡的驚懼在看到他來後,慢慢地平息了。但仍兀自的輕顫著。「我好怕你不能來,好怕……」

  「我知道。」他打斷了她。「我要殺了他替你出氣!」

  她搖了搖頭,稍稍緩和了心裡的恐懼。「他只不過打了我幾下,你居然就要宰了他。」

  「他敢碰你一下都得死!」

  聲音嚴肅而冰冷,一字一句地從他嘴裡蹦出來,她輕顫一下,知道他是認真的。那眼裡的黑暗又冷又真,她有些怕——怕這樣的他、這樣置自己於孤絕之地的他。

  「我沒事,我很好。」

  看倪振東仍僵硬著身體,高大的身材緊繃著,可伶輕吻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我沒事,你別怕,我很好。」

  他緊緊的、緊緊的以幾乎讓她窒息的力道抱緊她。她忍著痛,知道他現在心裡的恐懼不下於她,兩人彼此都需要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可伶、可伶……可伶……」他又歎息又纏綿地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地喚著。

  他的唇落在她的眼睛、眉毛、頰邊、唇上到肩膀,似乎要確認她的真實。當看到她的肩膀和脖子上布著吻痕,而且是粗暴留下來的,他的眼睛一暗,眼裡的冷冽足以置人於死,但手卻極輕柔、極輕柔地撫過去。

  「不是告訴你了嗎?要小心那個人。」

  「我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他歎了一口氣,用手輕輕地擦掉她的眼淚。「沒有一個人可以完全信任的、沒有一個人可以永遠的交心,知道嗎?對任何人都要有一分的提防。」

  這是他對她最大的擔憂。擔憂她如明鏡、如清池,一顆純淨、透明的心在漫漫的一生中,會被怎樣的傷透。

  他帶她去醫院,還好她身上都是皮肉傷。倪振東也迅速地報警處理,根據可伶提供的消息,迅速地逮捕了張添財歸案。  ;

  她的脖子纏上一層的紗布,臉上的紅腫瘀青和身上的傷痕休養個幾天就好了。倪振東緊緊地守在她身邊,一隻手未曾離開過她,總是緊緊地包覆著她的小手。

  收拾完她屋裡的混亂,他將她在床上安置好,而他則和衣躺在她身邊。可伶驚訝又羞澀地看著他,他溫存的將手畫過她的臉頰、唇瓣到肩膀,撫到她受傷的脖子時,黑眸難懂又深沉地看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

  「振東……」受傷的喉嚨發出如沙紙般的聲音。

  她辛苦地挪動著,微張著手臂,將他抱在胸前,像母親抱著小孩那樣寶貝地抱著他。他自然地靠在她的胸口,懷抱著她溫暖的身體,雙腳和她交纏著。

  她輕拍著他的背,輕吻一下他的臉,像安慰似的溫柔低喃。「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嗎?」

  「如果我晚了一步呢?」低沉的聲音壓抑著。

  「沒發生的事情去擔心幹什麼?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解決。」

  「你是小樂觀。」

  她輕笑了一聲。「你是大悲觀。」

  胸前傳來他低低的笑聲。「可伶……」他沉默了,千言萬語盡在這個沉默中述說。

  他細細地描繪她的五官,從臉到嘴唇到肩膀。她嚶嚀一聲,更深地偎進他的懷裡。

  「振東,你摸我的感覺和那人不一樣。」

  想到那個混蛋,他的臉色又是一凝。她的手摸著他俊朗的眉目,又戀戀不捨地輕畫著他的胸膛。現在已是初冬了,夜晚的氣溫都降低,她貪享他的溫暖、還有男性的氣息,小手悄哨地拉起他的襯衫,在他的胸膛遊走。他一窒,啞聲地說:「你在幹什麼?」

  「在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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