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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不是的,他不是那種人!”她大吼出聲。

  平地一聲吼嚇到了七嘴八舌的街坊鄰居。

  “你們根本不瞭解他,怎麼知道他是負心漢了,你親眼看到了嗎?”她指著平時就討厭的一個多嘴婆。

  “還有你,你有去問過他嗎?他跟你講那是他未婚妻嗎?還是他未婚妻跟你講他始亂終棄了?有沒有?”

  被指名的人呐呐說不出話,但又有些惱怒。

  “沒有吧?要是沒有的話,你這樣講就太過分了,你們知不知道隨便講的一句話有多傷人,聽的人會不會難過。”

  越講越激憤,越講越大聲,她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這人只是比較不愛說話,不為自己辯解,你又不是當事人,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嗎?要是不知道,你們就都閉嘴。”

  她的這一串話,令當場的人全都呆若木雞,一時都被她的怒氣所震懾,聽著她講的這些話,有的人張口欲辯,最後又閉上了嘴。

  撂下這一串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任臉上的淚水縱橫,不知走了多久,她蹲在路邊草叢,嗚嗚咽咽的哭了。

  她覺得委屈,為方剛委屈,他怎麼扛得住這些流言蜚語。

  直到身旁籠罩著一個人影,她才睜著淚眼婆娑的眼。

  方剛——

  他深如子夜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眼底交織著複雜的光芒,高大的身體有些緊繃,像壓抑著什麼,久久,他才緩緩道:“怎麼了?哭得這麼淒慘。”

  她胡亂的抹了抹臉,凶巴巴的喊,“要你管!我愛哭不行嗎?你不會當作沒看到呀!”

  他長長的一歎,“她們又不是在說你,你怎麼哭得像受氣的人一樣。”

  原來他聽到了,聽到了她們的爭執,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別哭了,有什麼值得哭得這麼傷心?”他輕哄。

  “我生氣她們亂說。”

  “我不介意。”低沉的嗓音滲出一絲溫柔。

  知道她出門散步買菜,他順道經過,想到她買的東西若多,可以幫她拿,這才意外的聽到她們的爭執。

  眼見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憤怒得說出一連串的話語,她居然有這麼爆烈的脾氣已是讓他吃驚,更驚訝的是,她居然為他說話,雖顫著唇,聲音依然明確堅定,任眼淚爬了滿臉。

  一種酸酸甜甜的柔情在他胸腔漲得快爆炸了,為了這個毫無保留就相信他的小女人。

  他知道流言在他背後傳得很不堪,知道他們看他的眼光總揉著譴責和不屑,知道他們沒有人願意和他打交道,他什麼都知道。

  他們的冷言冷語沒有讓他在意過,但是,她的淚、她的仗義執言卻讓他的一顆心滾燙了。

  他很高興,他高興得快瘋了,控制不住的咧起了嘴角。

  “笑,你還笑?”她氣得扭頭就走。

  “別……別生氣。”他仍是笑,抓住了她的手臂。

  “哼!”

  “謝謝!”

  謝謝她走進他的生活、謝謝她對他的信任、謝謝她為他的生命照進陽光、謝謝她對他的照顧、謝謝她總能讓他湧起萬般陌生的情緒。

  在回去的路上,他只是安靜的幫她提著東西,堅毅的側臉是若有所思的,她也不吭聲隨他走著。

  “我家不是鬼屋。”他突然出聲。“我希望它是,但它不是。”

  詫異於他的話,她安靜的聽著。

  “我母親是在這裡長大的,因為喜歡這裡,所以我父親為她在這裡建了一棟豪宅大院。幾年之後,我父親的工作越來越忙碌……”

  而她一個人很寂寞,常年臥病在床的她,越來越悲觀,受不了身體的病痛,絕望而無助的她,拿起了一把小刀,將它往手腕上一劃。或許,在那瞬間,她已經後悔了,但虛弱的身體不能呼救,偌大的屋子,沒人知道她生命垂危,已倒在血泊中。年僅七歲的方剛看到了她,嚇得放聲大哭,但再也來不及挽救她的生命。

  而這一幕,成了方剛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

  母親去世,這對方父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長久的頹靡,使得事業也跟著一蹶不振,在一個深夜裡,因思妻過甚酒醉的他,睡得已是不省人事,而掉在地毯的煙蒂,迅速的燃燒了起來,延燒書桌、沙發、窗簾,不到一會兒,整間宅子已置身於火海中了。

  方父被燒死了,而幼小的方剛被人救出了火場。只一夜,方家家破人亡,昔日豪宅大院已成廢墟。

  他平靜的說著,已不帶有童年喪親的感傷,但她忍不住為他心疼,若沒有遭遇變故,他該在那棟大宅院裡快樂的成長著,備受雙親的呵護。

  他等於直接向她解釋了這一切的事由,解釋了流言背後的真相。

  她忍不住問:“那個未婚妻的事呢?”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她不該問的,那是他個人的隱私,她是不是在介意什麼?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他簡單的說。“她是我一個學妹,她父親是我的恩師,他一直很賞識我,希望我們兩個能結婚。”

  她有一些釋懷,又像松了一口氣。

  “她愛上我另一個朋友,他是演藝圈的人,這件事遭到她家人強烈的反對,她不得已只好把我搬出來,製造一個我們在交往的假相,對外也都宣稱她是我的未婚妻。當她懷孕後——”見明儀臉色稍變,他忙解釋。“當然,孩子不是我的。”

  “而我朋友礙于他的身分,暫時不能和她結婚,所以我學妹來找我,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美國先把孩子生下來。我不贊成她這麼做,但是,她不聽我的勸,才在這裡發生了意外,孩子也沒了。這件事情我的恩師一家都被蒙在鼓裡,一直以為是我負了她。”

  “你怎麼不向他們好好的解釋?”被冤枉是最痛苦的事,更何況是被重要的人冤枉。

  他搖頭。“她一個女孩子的名聲不是完蛋了嗎?而且,我朋友的演藝事業也完了,有些事是不能說的。”

  “現在他們怎樣了?”

  “新聞不是報導了嗎?歌星XXX要結婚了。”

  什麼?她睜圓了眼。“那……那個偶像天王?”

  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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