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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宋芸萱呆望著離去的父母，好一會兒才想到要大叫：“不要又要我看家啦！” 　　江甯兒站在她生活了許多年的住處前，到最後她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每當她心裡想找個人安慰時，她想到的就是她母親王愛玲。可這會兒連她也不是她真正的親人，她該去找誰訴心裡的苦？ 　　始終沒有勇氣伸手按門鈴，江甯兒轉身就要離開，這裡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她十分明白，但心裡總有個聲音要她回到這裡，或許是她始終不願去相信她母親會如此狠心不要她這個女兒。 　　“你又來這裡做什麼？”王愛玲提著菜籃子，站在她身前不遠處。 　　“我……”她欲言又止，望了王愛玲冷漠的眼，再也說不出話。 　　“是宋家人不要你了，因為你和他們兒子搞出亂倫關係？”王愛玲嗤聲道，冷冷地看著她，提著菜籃經過她身旁。 　　“我……”江甯兒不願把實情說出來，也許教母親這麼以為，母親心裡的恨意會少一些。 　　“你什麼你！走頭無路才回來找我，你以為我是收別人不要的東西的？”王愛玲語氣盡是刻薄，打開大門後始終背對著她。 　　“我不是，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知道我不是你親生母親，連一聲媽也不會叫了？也好，反正我也從來不把你當女兒對待。” 　　“不，我沒有這麼想，我也知道媽你只是在說氣話，我一直知道。” 　　“誰說我在說氣話，你是宋秋堂的孩子，你知道每次看到你的臉，我就會想到宋秋堂是怎麼對待我，好幾次我恨到想親手掐死你。” 　　“可是你沒有這麼做，你還是為人洗衣，一手把我帶大；每次我一遭受同學恥笑，你就抱著我一起痛哭出聲，這些我全沒忘記。一點一滴都是你給我的愛及回憶，我不恨你把我當復仇的棋子，你編造的那些謊言我也不怪你，我瞭解一個受了傷的人她的心有多痛，會想把所受的苦回報給對方，是最直接的反應。”江甯兒沒有被激走，因為她瞭解母親同樣是個為情所傷的可憐女子。 　　“你說這些話做什麼！想要我同情你、收留你！”王愛玲僵直的背部顯示她的心其實不平靜。 　　“媽不用收留我，我可以馬上走，只是我希望媽不要再恨下去了。經過這麼多年，你想達成的都達成了，把仇恨忘了吧！我相信外公、外婆正在等著你回去團圓。”江甯兒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你想去哪裡？給我進來，是你自己送上門，就別想再走開。”王愛玲叫住她，又生硬地擠出這番話。 　　“媽？”難以置信地回過身，江甯兒眼裡淚花朵朵。 　　“我不是你媽？”王愛玲頭也不回地進屋。 　　江甯兒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隨即跟在後面走進大門。 　　一走進屋內，熟悉的環境立刻令她紅了眼，呆立著。 　　“你還站在那兒做什麼？是第一次來啊？去把我洗好的衣服燙一燙，客人待會兒會來拿，動作要快點。”一進門，王愛玲口氣嚴厲地徑下命令。 　　“好。媽，我不是有匯五百萬在你的戶頭裡，你不要再為人洗衣服了。” 　　“我沒那麼好命，五百萬我沒福享受。” 　　“可是……” 　　“不要以為你拿那些錢回來就了不起，我不會用你半毛錢。” 　　江甯兒沒有再說話，低著頭走進工作室，拿出洗好的衣物正要燙，就見她母親也跟著進來，手裡端著中午的剩菜剩飯放在桌上。 　　“把這些全部吃完，不要說我沒給你飯吃。”王愛玲瞥了她一眼，又掉頭走出去。 　　心裡盈滿陣陣暖意，江甯兒捧著白飯，笑得好不開心！回來這裡果然是對的，她就知道母親不是真的不要她。 　　接下來的日子，江甯兒始終沒有提及宋家人的事。她和王愛玲兩人過著和以前一樣溫馨和諧的生活，仿佛這段日子不曾發生任何摩擦，她也不曾去接近宋家父子，更未曾去愛上宋子軒。 　　這段日子她不是不曾想起他，甚至每到夜裡對他的層層思念就像把心鎖般扣住她，讓她想忘也忘不了，更無法擺脫。 　　不過，她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忘記宋子軒，如果不是這一天發現連她自己也意料不到的突發事件，她一直認定她絕對可以忘記宋子軒，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 　　她正在為客人燙衣服時，突然昏倒了，當她再次醒來時，只見她母親正一臉深思地看著她。 　　“媽，我怎麼了？” 　　“不要叫我媽，我沒資格當你媽。”王愛玲故意轉開頭，她的稱呼在此時只會讓她覺得更刺耳。“你是我媽，不論別人怎麼說，你永遠都是。”她伸出手，急著想從病床上下來。 　　“躺好別動，如果你認定我是你媽，現在聽我的話，把你肚子裡面的孩子拿掉。”王愛玲斷然地下達命令。 　　“肚子裡面的孩子？我懷孕了？！”她睜大眼，兩手緊護著肚子。 　　“沒時間讓你發呆，得趕快拿掉孩子。”王愛玲不願看見女兒驚恐的表情。 　　“不，媽，我不要拿掉孩子。” 　　“你以為我會害你不成？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你自己清楚。”王愛玲尖銳地質問道。 　　“是宋……” 　　“沒錯！是宋子軒的。你和他是兄妹，生出來的孩子可能會是個白癡、還是畸型兒，你知道吧？我不會讓你生下來，我這就去聯絡你的主治大夫。”王愛玲說著站起來。 　　“不，不要。媽，我要他，我要孩子。”江甯兒激動得大叫，伸手捉住王愛玲的手臂。 　　“你要個白癡做什麼，放手！”王愛玲氣煞了臉，想狠下心痛斥她，又罵不出口。 　　“媽，我求你，讓我生下來。”江甯兒央求著母親，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告訴母親她和宋子軒不是兄妹。 　　不想傷母親的心，以為這些日子她都在騙她；可不說出實情，她肚裡的孩子不保啊！ 　　“你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就算再怎麼想要這孩子也不能生下來。是我的錯，我在造孽，我不該做出讓你們兄妹相戀的事來，全是我的錯。甯寧，聽我的話，這孩子不能留下來。”王愛玲掩下悔恨，這一刻先解決孩子的問題要緊。 　　“媽，不要，我不要拿掉孩子。”江甯兒一再地搖頭。 　　“這事由不得你，你給我乖乖躺好。”王愛玲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心裡慌得不得了，江甯兒只有向宋子軒求助，她知道現在只有他可以阻止這一切。 　　很快地撥了這通求救電話，她在一接通馬上哭喊出聲： 　　“宋大哥救我，趕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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