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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小娟，你不必這樣子，我不會跟你爭唐子爵，你不要再增加他心理的負擔了。她知道無論自己和杜娟兩人誰受傷，都會令唐子爵無法承受。 　　如果他的一生永遠都要背負這種痛，那麼她退出唐子爵的生命之中，只要她瞭解他的心意，她願意退至一旁祝福他。 　　“你為他心疼了？你也不如你所表現的那麼毫不在乎嘛！”杜娟眼裡閃過一抹狡黠之光，她就不信逼不出這兩人的真情真意。 　　“小娟，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唐子爵跟著來到頂樓。 　　“我說過我不是胡鬧。你永遠弄不懂我在想什麼、我想要的是什麼，你只會把我看作是你的責任，可是你從來不曾關心過我，你好過份！”杜娟說著拉著夏菲更往頂樓邊緣走。 　　“小娟！”唐子爵厲聲大吼，全身繃緊。 　　“子爵，我給你一個選擇機會好嗎？”杜娟故意笑得很詭異。“如果我和菲菲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你希望誰是那個活著的人？” 　　夏菲雖然早知道社娟肯定有此想法，但聽到她真提出這種要求時，仍免不了倒抽一口冷氣。 　　她突然對唐子爵的處境感到鼻酸，她好想哭，不管他作何選擇，在他心裡一定都是折磨。 　　“小娟，我不愛他，他是你的，永遠是你的，你不必強迫他做這種選擇。”夏菲只想令杜娟改變主意，不要用這種方式去折磨他。 　　“你住口，我不想聽你說話！子爵，你的決定是什麼？”杜娟轉向唐子爵，心裡一陣愧疚。她知道他這幾年不好過，夜裡睡不著是因為當年他母親傷害她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整夜困擾著他。 　　他對她所做的其實已經夠了，無奈他始終不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小娟，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麼，不必要我開口。”唐子爵對杜娟說話的同時，黑眸卻定定鎖在夏菲身上。 　　夏菲迎上他糾纏的視線，然後堅定地給了他一記燦爛的笑容。她已經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所以她會尊重他所做的選擇。 　　“你們不必在我面前眉來眼去，看了就討厭！子爵，我就要聽你說，快說，我已經沒有耐性再陪你浪費時間。” 　　“我會要你活著，小娟，然後同時請你替我照顧我的家人，一切拜託你了。” 　　唐子爵又回復那一貫的溫柔語氣。 　　雖是溫柔，其實是一種客氣的疏離，杜娟很早就看出這一點。 　　而她更是看准他一定會選擇她留下來，然後他和夏菲雙雙殉情，留下她一人背起他那一家人的責任，可真是謝謝他了。 　　如果這是她一開始就想要的結果，那麼她何必胡鬧到現在？ 　　“唐……”夏菲就叫了這麼一聲，然後淚水滾滾而下。 　　這個只會用脅迫方式逼她妥協的男子，原來是這麼重視她，為了她，連家人都捨下了，要她如何不感動、不落淚？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很狡猾耶！我為什麼要替你照顧你的家人？”杜娟冷哼。“想要你的家人日子好過，你就自己去照顧。”說完，杜娟更加拉著夏菲前進。 　　“小娟，你到底想要什麼？請你說出來。”唐子爵突然有點明白杜娟的真正用意。 　　試問，自己這幾年曾經真的去瞭解杜娟的需求嗎？ 　　他總是擅自替她作主，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卻從未真正去關心她想要的是什麼。 　　或許他真是太疏忽了這最重要的一點。 　　“你終於肯這麼問我了？”杜娟微微一笑。 　　“是我的錯，我以為——” 　　“你以為給我最好的物質生活，就是我真正想要的？不，子爵，我真正想要的從來不是那種身外之物，而是——我的自由。”杜娟在最後幾個字上加重語氣。 　　唐子爵怔然，杜娟的答案完全出乎他料想之外。 　　“你很意外？其實我早多次暗示你，可是你從不在意我的一言一行，你以為我愛黏你？不，我只是要你討厭我。你以為我任性又胡鬧？不，我只是想令你生氣，最好能因此放我自由。但是你完全不當一回事，你只是把我當作你的責任，卻當我是隱形人，理都不理我。我恨透你的溫柔，因為那只是你的敷衍方式，我受夠這一切了。”杜娟把多年來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 　　唐子爵默默無語，這次他決定聽聽杜娟的心裡話，因為他真的忽視她太久。 　　“我要我的自由，我不想因為臉上的傷疤，一輩子成為你的責任，卻失去我一生的自由，就連愛人的自主權也沒有，這對我好不公平。現在我再給你一次選擇，子爵。”杜娟又是這一招。 　　“說吧！” 　　“我把菲菲從這兒推下去，你會心疼吧？”杜娟又一次拉了拉夏菲。 　　“我會。”唐子爵知道自己不能有半點猶豫。 　　“你可會痛不欲生？” 　　“我會。”仍是肯定用語。 　　“甚至陪她一起死？”杜娟挑起眉毛，見夏菲眼裡乍現一抹悟然，她知道夏菲明白自己的用意了。 　　她想也許她和夏菲可以成為好朋友，在這件事結束後，呵！這可說是今天的另一項收穫。 　　“我會！”當唐子爵再次傳來毫不猶豫的回答時，兩位女生同時露出一抹笑意。 　　“那麼我拿夏非的性命，跟你換回我的自由，我不要再是你的責任、甚至是你的未婚妻，你換不換？”杜娟早就等不及想擺脫他的束縛。 　　“小娟，你是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如果你還執迷不悟，一定要拖住我的自由，你乾脆走開，我和菲菲一起去死，反正我只要想到未來要和一個不愛我的人一起生活，那種日子才叫生不如死。” 　　“你不用這麼偏激，我想我瞭解你的意思，若這真是你想要的，我答應你的要求，也為這些年忽略你的感受這件事向你道歉。”唐子爵口氣正經八百的向她說道。 　　原來自己一心想為杜娟所作的補償，在杜娟眼裡反而成為他束縛她的理由。 　　原本以為這一生自己永遠無法擺脫杜娟這個責任，沒想到杜娟比他更急著想擺脫他。 　　事情變化的如此突然，連他都差點反應不來，但只要這是杜娟真正想要的，那麼他會尊重她。 　　“你不用向我道歉．這些年你給我的、為我所做的，已經夠了。反而是你，子爵，你也該好好善待自己。”杜娟終於放開夏菲的手，並故意用力推她一把，將她推向唐子爵。 　　唐子爵張開雙手，將跌向他的夏菲接個正著，然後他看著杜娟的眼裡，有著無言的感謝。 　　杜娟莫名的紅了眼，心裡的感受連她也說不上來，但她是真的松了口氣。 　　這些年來她老早就想放唐子爵自由，也放自己自由，只是苦無方法，夏菲的出現正好可以讓她利用，真是謝天謝地，她終於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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