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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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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外一聲大過一聲的蟲鳴聲,更是吵得她靜不下心來。 怎麼辦?她不曾一個人睜著眼睛直到天亮;今天她已經嘗過空難、被迫跳傘,最後還差點淹死在大海裡面,她不要一個人清醒在這無人跡的島上。 就算南·雷恩再怎麼討厭,他總比外面那些不知何時會冒出來的野獸可愛多了。 藍娉如想著同時轉過身,微微抬起頭看向讓吳憶萍一見鍾情的男性臉孔。 他有一張極為斯文的臉,戴上金邊眼鏡時更像個白面書生;這張俊逸的臉有雙深邃的黑眸,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 更遑論他那一身瘦削碩長的身體,以及孔武有力的結實肌肉。跟他這張斯文俊秀的臉怎麼也不搭軋,真是奇怪的組合。 她覺得這等體格該配上粗獷英俊的臉孔,就像她記憶中駱冰的丈夫,即那黑色轎車主人的一般模樣。 “你該長成那樣的。”她無意識地說出聲來,目光一再地在他臉上搜尋著。 從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於耳朵,她都一一看得仔細,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在這無聊的搜尋中找到些許的倦意。她相信看久了自然會累,累了就會想睡覺。 由那細細的嘴巴線條漫遊至鼓起的喉結。對於男人的喉結竟然這麼凸起,藍娉如實在掩不住好奇的心,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他還是睡得很沉,她再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滿心好奇,悄然地伸出纖細的手指,觸及南·雷恩跳動的喉結。幾乎是立即的,她的手指傳來溫熱的感觸,藍娉如像是發現新大陸般亮起了眼睛。 接著,她又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四處移動,在往下移動一公分之處,藍娉如突然緊張地坐起身子,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受傷了。 就在她起身的同時,南·雷恩也醒了過來。他一把捉住藍娉如擱在他頸上的手指,力道緊得弄疼了她。 “你在做什麼?”南·雷恩不曾這麼沉睡過。一天下來他想必是累了,否則豈能容她在他睡覺之際動手動腳。 這女人就是連睡覺也不能安分,他自認是碰上煞星了。 “你……你受傷了。”她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萬一他出事,放下她一個人,她肯定死在這荒島上。 明年還要考大學,她不甘心就這麼死去。他一定不能有事,他還要保護她呢! “你說什麼?” “你脖子在脫皮,一定是被什麼東西割傷了;還好割得不深,只是脫皮而已。你不會感到痛嗎?”換作是她,她會疼得哭爹喊娘的。 南·雷恩一言未發地放開她的手,抓起毯子蓋住她赤裸裸的身子。他隨手抄起所有衣服,站起身走出帳篷。 “南·雷恩。”把毯子圍在身上,她才追上他。 南·雷恩站在火堆前,攤開衣服烘著。隨著他的動作,藍娉如抓起自己的衣服,一面靠近他,一面努力想看清他脖子究竟傷得有多重。 “少多事。”南·雷恩冷冷地說。 沒必要讓她知道他太多的事,就算是易容過的臉皮有所脫落,他也不準備卸下假面具。 “我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死掉,沒有人可以把我從這裡解救出去。”她對於目前的情況實在不安到了最高點。 “你不必擔心會困在這裡。我和王子殿下彼此有協定,只要不斷打信號,王子殿下會找到這裡。”只要距離不是隔著一片汪洋大海。 聽他這麼說,藍娉如多少有些安心,不再和先前一樣一直緊繃著張俏臉。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為什麼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是島太小,又無豐富資源,就算曾經有人類居住過,也早就移居它處。”沒有任何測量工具,南·雷恩也無法測知他們的所在位置。 “那我們不會在還沒遇救前,就先餓死吧?”看來她是安心得太早。 “也許在還沒餓死之前,我們就成為野獸的食物了。”南·雷恩臉上一抹玩味的笑容。 看她擔心受怕真是挺好玩的。每次她一露出小老鼠怯弱的表情,就顯得特別嬌弱,真好笑。 “你不要嚇我。”果然如他所預料,她尖叫著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力氣之大差點把他手上的衣服扯進火堆裡。 南·雷恩低頭瞟她一眼。沒一會兒他就朗聲大笑,宏亮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沙灘上。 墨藍色的夜空星子閃爍著,緊抓著他的藍娉如直楞楞地看著他因大笑而聳動的胸膛。 夜更深了。 “南·雷恩,你快過來看看我抓到了什麼!”站在海水中,藍娉如大聲叫著。她抓緊手中魚兒,不敢再亂動。 三天下來,她從完全不會抓魚到偶爾也能抓一條魚。這之間當然不是沒有挫敗的經驗,但現在她卻樂在其中,幾乎是一到吃飯時間,她就會主動跑下海,挑戰自己的最高紀錄。 南·雷恩徐緩地赤腳踏進水中,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手裡早已準備好簍子,好接住被她捉到的魚。 這女人只學會怎麼抓魚,卻怎麼也學不會如何痛宰一條魚。她說太血腥的行為下不了手,卻吃得比他更津津有味。 南·雷恩在這三天早已摸透了她——膽小如鼠,心思卻極為細膩;喜歡小題大作,往往連一件小事也做不成。 不會殺魚,有火種卻不會起火,連烤條魚也能烤出一邊是燒焦、一邊是半生不熟的。最好笑的是,她竟然把她自己唯一的一件上衣烘焦了,結果他的上衣成了她遮身的衣服;而堂堂的右護衛卻整天打著赤膊過日。 南·雷恩不寵女人,但他卻對藍娉如一再容忍。因為是他的疏忽,才使得她落此田地;在責任心使然下,也就沒有所謂的原則問題。怎麼讓他們離開這裡才是當務之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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