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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工作出了錯,是誰必須受到責罰?”武悔等到她走至他面前時才緩緩開口。

  季如悠咬咬唇,輕點螓首。心想,完蛋了,他這麼憎恨他的前愛人,一定會狠狠的懲罰她。

  “你知道?是誰?”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如臨大敵的表情。

  這丫頭該不是把他當成妖魔鬼怪,隨時會撕了她吧?

  季如悠伸出纖纖玉手指著自己,卻見他勾起一抹笑,輕輕搖頭。

  “非也。啞兒,想想你是誰管理的丫環,既然你一點規矩都不懂,自然是教你規矩的人管理不當,你說,我要如何懲處柳總管?”

  柳總管?是柳玉仙,那個自她成了啞女後,就待她宛如親姐妹的柳玉仙?

  一聽見他說要責罰柳玉仙,季如悠一顆心全亂了,急得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小小臉上全是無助倉惶的神情。

  她沖上前急切地捉住武悔的手臂,拼命對他一再搖頭,眼裡滿滿皆是懇求。

  “你對柳總管倒是挺忠心的嘛!”這可不是件好事,天知道那城府極深又陰沉的柳玉仙,究竟在這個將所有情緒都顯露在臉上的啞兒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為了不想受到監視,他是該遣退啞兒,但見她眼裡深處那抹脆弱,武悔發現自己就是狠不下心。

  她可以不是柳玉仙的棋子,只要將她們永遠隔開,要改造啞兒忠於他,這事兒不難。再者,他原就有此打算。

  “柳總管待你極好?”

  季如悠沒有猶豫,直接用力點頭。

  “那若是我對你比她待你更好呢?”他把俊俏的臉龐直直朝她逼近。

  季如悠心兒狂跳,有一度幾乎是屏住氣息,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她不知木護法何以反復無常,但肯定是她這張臉的緣故。

  柳玉仙說過,要她小心留意,木護法也許會待她很好,就宛兒是他珍寵的女子,但也有可能在下一刻將她像仇人一般的折磨她。

  瞧!柳玉仙果然有先見之明從她一進廂院至今,木護法的確一下於朝她暴跳如雷,一下於又柔情似水,簡直像個雙面人。

  “嗯?”

  她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唇瓣,表示她無法言語,不能答覆他。

  “用書寫的方法,如何?”

  季如悠但覺備受侮辱,恨恨地直看著他。她雖是季家千金,理該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只可惜她的母親以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古語,拒絕讓夫子上門教她。

  現在回想起來,方知母親從小就阻擾她成為精明的女于,全是為了她的私心,她和父親卻從未發現這一點,可悲切!要不然,她也可以以書寫方式,道出她的真實身份了。

  武悔摸摸鼻樑,狂狷的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

  “當我沒說,你不用放在心上。”

  季如悠在他的觸碰下,往後退一步,同時放開捉住他手臂的手。

  “你不希望我處罰柳總管吧?”

  她再次急切的點頭。

  “那麼就乖乖守好你的本份,做好你的事。從此刻起,你就跟在我身邊。一刻也不准離開我的視線,也包括不准你再和柳總管見面,你可聽清楚了?”他是不清楚自己何必計較這丫頭對誰特別忠心,總之,一旦跟著他,他就是要她唯他是從。

  季如悠僵著表情,倔強地不肯遵從他分明是不合理的要求。

  “你想說什麼?”武悔故意俯下身去。

  氣得她極想狠狠踢他一腳!她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像他這樣可惡的人。

  明明知道她是個啞巴,還如此欺負她,實在是太可惡了。

  “啞兒,你最好明白,我不是和你鬧著玩,從此你是木廂院的丫環,不再受柳總管管理,誰是你的主子,你可要分清楚。”

  時勢所逼,季如悠在武悔冷峻的注視下,終於生硬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很好,現在你可以過來替我脫外袍了。”武悔滿意地勾唇角,拉回原先他打算要她做的事。

  什麼?說來說去他還是要她做這件她從未做過的事?

  他明明不是有兩隻手——

  “你最好不要再盯著我的手看,替主子寬衣解帶是你的責任,你到底還要蘑菇多少時間?”他簡直難以想像自己會花了大半時間在她身上。

  來了。來了,嫌她蘑菇,他不會自己來啊?季如悠心裡摘咕著,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他。

  木廂院裡不時傳來武悔急躁氣忿的斥責聲,而回應他的是一陣又一陣的沉默。

  “一個衣扣你解了大半天還解不開,看來今晚你我都別想睡了。”武悔這會兒已斜靠在床柱上,望著坐在床畔,努力想解開衣扣的季如悠。

  季如悠小臉蛋十分專注,額頭雖冒著細汗,認真的俏臉卻有著奪人之美,使得武悔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久久不曾移開。

  她就不信她會解不開?

  季如悠咬咬唇瓣,皺皺小鼻子,仔細和衣扣繼續奮戰。明明就是一個環結、一個扣,何以她會解了老半天?

  “呵……”武悔故意打了呵欠,動了動身子。

  這一移動身體,使得原先就半倚在他腰間、努力解衣扣的季如悠,身子隨即失去平衡的跌向他。

  “呢!”她嚇了一跳,急忙想起來,雖然他厚實的胸膛靠起來好暖和、好舒服,但這是不對的,而……而且她怎麼可以如此不害臊,居然會出現這種想法!

  心裡這一想,季如悠更是急得跳起身,遠遠的退至一旁,一張俏臉緋紅的很不像話。

  “你這冒失的丫頭,還不過來?退那麼遠做什麼?”閉眼假寐的武悔裝作毫不知情,懶懶的語氣響起。

  季如悠的一顆心卻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根本平靜不下來,更甭提繼續靠近他。

  他木護法可是她這十七年來第一次如此接近的男子。不管他是否會責怪她,事情未做完就臨陣脫逃,總之她心跳得又急又快,她是一刻也待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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