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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喂!小子,別走。”楊世特在後頭直叫。

  但見他敏捷的身子一溜煙地消失,楊世特頓時明白自己才是真正上當的那一方。

  唉!早知會有這種下場,昨天在讓出房間之前,就該先考慮一番。

  寧願委身在沙發上,也不該一時貪戀舒適的彈簧床,而導致被一個小鬼給設計了。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楊世特的面子可真要掛不住了。

  “我不相信,你少胡說。”在終於聽完裴仲軒訴說三年前所發生的事時,寒若梅坐在床上搖著頭大叫。

  他竟然說他母親有可能是害死他三年前所愛的女人的兇手,他竟敢這麼懷疑自己的母親,他怎麼可以!

  裴伯母是這麼慈祥的老好人耶!怎麼會是他口中那個將他愛人置於死地的兇手?

  不,裴伯母不是這種人,她一定是會替她洗脫罪名,就算是他——這個為人子的,也不該這麼判定自己的母親。

  “若梅,我說過這只是兩個可能的其中一種。”他見她如此替自己母親說話,心中是百感交集。

  也許這時不跟她說實話也不行了,他不希望會被她看成是個浪蕩於,又是個將母親棄之一旁置之不理的不孝子。

  “而你就只因為這個理由不去看裴伯母,那個把你拔到大的母親?裴仲軒,不敢相信我竟然錯看你了、竟然還傻呼呼地以為你會有個正當的理由,我是個白癡,白癡到批發珍貴多年的身子給了你,我……算我瞎了眼。”她說著竟開始哭了起來。

  一方面她是為了裴伯母而哭,一方面則為自己錯把心放在不該放的人身上,為此她哭得是唏哩嘩啦,眼睛跟鼻子都紅了起來。

  “若梅……”他猶豫著要不要啟口。

  “走開,這次說什麼我也不會留下來。”她打掉他伸過來的手,一面從床上下來。

  “若梅!”他沒動,只是加重語氣。

  倘若可以不說;他真的不願說,為的可是不想味著她。

  但她不予理會,挺直身子執意要走出這個房間,以及他的世界。

  “我不去看我母親,是因為有人會殺害我的母親,這是我先前提到的第二個理由。”在見她快走出房間時,他說。

  寒若梅湖身子,臉上還是一臉不信,只是這次更加了多了分蒼白。

  “你說什麼?”為了怕自己聽錯,她再一次詢問。

  “我說有人在背後操縱一切,所以我不可能在知道有人會傷害我母親的情況,我還親自為那人帶路,這樣你瞭解了嗎?若梅,我不能去醫院,我不能冒險。”他手拉近已經走回來的她。

  “可是你明明說是你母親殺害你那位愛人,沒道理又主有人想殺害她,我聽不懂,你說明白些!”當她說到愛人這字眼時,她的心微刺痛了下,但她要自己別在意,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裴仲軒歎了口氣,拉著她往自己的大腿一坐,接著才徐緩地開口:

  “你一定要這麼追根究底不可嗎?知道愈多對你愈不安全,我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他的下頷頂著她的頭頂,他的手環在她的蠻腰上,——一強調出他是真的在意她。

  “我已經牽扯時來了,在昨天以前也許我還有機會跳開,但現在不行了。你已經和我扯在一塊兒,也許再幾個月後,我的肚子也脹了起來,我和你的聯繫主又多出了一項,你說我還能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一走了之嗎?”

  “我就是擔心這一點了,才一直控制自己不要碰你,即使再想要你也一樣,我為的就是不想將你也拉進來,若梅。”

  “如果你真是一個萬惡不赦的不孝子,我會走,你是不是?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她在他懷裡轉身面對他,雙眼十足認真地瞅著他。

  如果他回答是,她會走!寒若梅在心裡這麼想著。

  也許他該回答是,然後根絕她想待在他身邊的一切念頭,但裴仲軒卻了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他無法想像放走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他真的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沒有她,就算是明明知道留她下來只會害了她,但他所能做的,仍然只是盡全力保護她的安全。

  “仲軒?”她仰起臉著他。

  “不,我不是,相信我,我不是會放下母親不管的人。”

  “我相信你,現在你可不可以把所有事情完全告訴我了?我警告你,這一次我不要再聽見你說要裴伯母是殺害你愛人的話,你別想用這種謊言打發我。”她寒若梅可沒這麼好打發。

  “我知道,可是你確定自己是真的想知道?”他還是再確定一下。

  “你在說廢話,裴仲軒。”她斥道。

  “好吧!事情的真相恐怕連我也被瞞在鼓裡,我只知道長久以來一直有個人在暗處算計我,所以就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時常發生一些讓人防不勝防的小意外,年少輕狂的我,也沒去多在意,一味地認為是自己不夠小心,一直到了三年多前楊卉茹莫名其妙地主動接近我,而就在我發現自己愛上她時,她卻在我面前跳樓自殺了——”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手臂的力理加重了不少。

  寒若梅沒有說話,任由著他如此用力地抱著自己,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過去,也想起了他所愛的那個女孩——楊卉茹。

  如果這是真的,可以想見當時他的心受到了多大的創傷。想到此,她不禁為他感到難受,眼淚禁不住滴落,正好落在他環抱著她的手臂上。

  注意到她傷心的淚水,裴仲軒捧起她的臉龐,輕吻去她眼角上剩餘的淚珠,細聲道:

  “別為我哭,你這樣我只會更加難過。”

  她點點頭,吸吸鼻子,努力想做出她從來沒有哭過的表情。

  “你可以繼續說了。”

  他看她一眼,在確定她自己止住淚水後,這才繼續往下說:

  “一開始我是真的認為是我自己的母親從中作梗,指使了這一切慘劇,所以我離家出走,以示我當時的氣憤心情。”

  “後來你怎麼改變想法的?”

  “其實在我一踏出家門我就已經知道了,像我母親那種連一支蟑螂也下不了手的菩薩心腸,她怎麼可能會去傷害一個女孩,逼著她以死來離開我呢?也因此我更不想回去,一來,是對我母親感到抱歉,我是她的兒子,竟然一度不相信她;二來,是我決心要查出這背後的魔手是誰。”說到這兒,他的臉上凝聚著決心。

  “你怎麼可以肯定這一切是有人在操縱呢。』為此她感到很不可思議。

  “一再發生的意外,以及那分老是覺得讓人跟蹤的感受,再加上楊世特的出現完全證實我的猜測。”

  “你是在那時認識楊世特的?”

  “沒錯,三年前因為他妹妹的死,他找上了曾一度封閉自己的我。他表示當他妹被人抓走時,他正從醫學院畢業,為了忙於將所學的獻給社會,因此忽略了卉茹,當他發現不對勁時,已經找不到卉茹的人,就在半年以後他才在報紙上看到消息,這才教他和我得以相識。”想那時楊世特還是先揍他一頓,才和他結交成為朋友的呢!

  “這麼說來,楊世特知道那個人是誰?”

  他搖著頭。“不,要是知道,他不會和我一樣一直苦等著機會,我們在等,等他再次下手的時候。”

  “你是說這三年沒有一點動靜?”她好生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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