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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有很個好的感覺,遠航一向驕傲又極端,家裡出了這種事情,他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吧?

  忽然間,我想到淩翼,遠航會不會跑到他哪裡去呢?

  我扔下珊瑚。跑到淩翼的研究室,一問別人才知道他一大早就接到家裡來的電話,被急召回淩家,說是出了什麼大事。

  沒有了這條線索,我只好跑遍了整個校園,卻仍然沒有找到遠航。

  一直到了晚上,我疲憊地回到宿舍,突然接到他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人。卻是個女人。“請問是墨羽小姐嗎?”

  “我是。”我奇怪地回答,“請問你是——”

  “噢,我是韓靜宜,是遠航的朋友。遠航家裡出了事,他心情鬱悶,跑到酒吧裡去喝酒,結果讓我見到了。他現在喝醉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照顧他一下?”

  我默然了半晌,才問:“他現在在哪裡?”

  韓靜宜略略描述了一下他們所在的位置,我叫了一輛計程車,很快就到達了她所說的酒吧門口。一進門,果然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只是,我剛好看到遠航抱著韓靜宜的樣子。

  “韓小姐?”我一窒,但仍然走了過去。

  韓靜宜看到我在旁邊,臉微微紅了,輕輕地掙脫開趙遠航的胳膊,勉強笑著解釋,“他喝醉了,你別介意。”

  我也笑笑,“沒關係。”我彎腰扶起遠航。韓靜宜也扶著他的另一邊,三個人踉踉蹌蹌地走出酒吧。

  我把遠航塞進計程車的後座,然後起身問道:“韓小姐,一起走吧”。

  她很有禮貌地拒絕,“謝謝,我自己有車。”

  我輕輕歎口氣,說:“今晚真是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大概還要找他找的團團轉。”

  她也很客套地回應:“哪裡,我只是碰巧遇到他而已。他家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聽說他父親的事情,能脫罪的機會很小,趙家,這次真的可能是傾家蕩產了。唉!”

  我一陣沉默,不知道該怎麼搭話才好。對於我這樣一個毫無野心,更是學及理工科的人來說,商場的事情太過複雜,幾十年前的好友,共同創立了龐大的商業網絡,這麼一瞬間就反目成仇。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又不能自已地想到淩翼的處境。

  她看我沉默,又似思考,輕輕地笑了笑,說:“別想啦,好好照顧他,至於其他的事情,你是幫不上他忙的。”

  說完話,她就轉身離去了。我留在那裡,看著她的背影,又看到醉在車子裡的遠航,心裡不由冒出疑問:她只是隨便這麼說的呢,還是故意讓我知道。

  事情果然如同韓靜宜的預料,儘管遠航四處奔波,請了有名的律師,他父親的官司仍然沒有贏。趙錦程被判人獄十二年,而他的財產也大部分被抵押還淩氏的公款。

  本來趙家已經有不少財產,趙錦程虧空的款項大部分還沒有花完,如果緊湊一點兒,趙家再努力上幾年,仍然能夠過上小康的日子。只可惜,趙錦程生前用大部分存款買了好多棟房子,因為這件事情,存款被抄,再也不能按時付房款,上千萬的房子全都被銀行充公。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牢獄中,趙錦程一聲不響地自殺了。遠航的母親受不了一連串的打擊,暴病而逝。

  就這樣,在三四個月之間,趙家從呼風喚雨變為支離破碎。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淩志在這其中也因心臟病復發而去世了。

  遠航休學三個月去處理家裡的事情,大概是由於忙碌,所以極少和我聯絡。我打電話給他,也經常是沒有人接。我留言,他卻很少回復。

  我本來是非常擔心他的,可是他似乎並不需要我的參與,我也只能默默地忍受著他的冷落,不想在這種時候給他增加負擔。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和他的感情就在這種情況下,越來越淡。但真正的裂痕,是在韓靜宜的出現之後才愈加明顯的。

  那天,是遠航的生日,我認識凱悅的一個廚師,所以千方百計托他做一隻蛋糕替他慶祝生日。我約遠航六點在他家見面,想給他一個驚喜。因為教授臨時有事,取消了下午的文學課,我和珊瑚在下午三點鐘就結束了一天的課程。

  “去哪裡呢?” 珊瑚無聊地直打噸。

  “你想睡覺,回宿舍就是啦。”

  “那怎麼成?好不容易那個死老頭放我們早出來,不好好享受這個清閒的下午,那可對不起自己。”她說的“死老頭”指得是我們的文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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