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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從來不問他的行蹤,可是昨夜,阮素雪白嫩的臉頰上淡淡地飄上一朵紅雲。

  呵!經過昨夜,她心裡卻一點都不後悔,反而有點欣喜。按照時間來算,他淩晨走得應該很匆忙,甚至都沒有時間跟她說一聲嗎?

  那邊的公司有什麼問題嗎?還是江慎的父母在美國生病了?

  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不安,她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連線的聲音「嘟嘟」地響著,而她也愈來愈緊張起來。右手拿著電話,左手擺弄著皮包上的裝飾物。

  一聲「哢」的微響,電話接通了。

  「請問找誰啊?」那頭傳來一個女子嬌滴滴的英文。

  阮素雪微怔,半晌才回答:「請問慎在嗎?」

  「等一下,我給他接……」

  一段短暫的沉默,然後江慎略顯沙啞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來。

  「喂?」

  「是我。」她的手指繼續與皮包作戰,半晌又不確定地附加上一句,「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

  她說了什麼?他似乎有點生氣?阮素雪有點納悶地想。

  兩人之間同時緘默著,只能聽見電話中隱隱的噪音。

  「有什麼事情嗎?」他的聲調波瀾不驚。

  「你,在美國?」

  「是的。」

  阮素雪突然覺得這通電話似乎是個尷尬的錯誤,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問他在做什麼。

  「家裡有事?」江慎聽著她這邊的無言,又問了一句。

  「沒事。你走得很急,我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公事而已。」

  他的回答簡潔得讓她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一個星期。」

  「嗯,我沒別的事情了。」

  「等一下。昨天的事情……」他突然出聲。

  她告別的話在喉嚨裡一窒,左手的手指絞纏著皮包帶。

  「我沒有做避孕措施。」江慎的音調低沉緩慢,「我已經通知了家庭醫生,他會給你送去緊急避孕藥。」

  阮素雪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左手,被皮包帶子勒得毫無血色。

  呵!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要說的竟然是這個。她想笑,卻無奈地笑不出來。

  「不用了。昨天是我的安全期。」

  「那就好。」

  「嗯。再見。」她的告別略顯急促。

  結束通話,阮素雪面無表情地看著依舊閃光的屏幕。其實他不用這麼謹慎,她沒有打算因為一夜纏綿而纏上他。

  她翻出電話記錄,把自己打的這通電話記錄刪掉,然後關機。

  淩晨幾近天亮,紐約的一家酒吧裡江慎與段澈是唯一兩個剩下的顧客。

  「這樣跟小雪說話,不怕她生氣嗎?而且還讓酒吧女郎接電話?」段澈詫異地問,接著皺著眉頭埋怨,「我剛剛回紐約,連覺都睡不到一半就被你叫出來!如果凝兒抱怨我不陪她,我可唯你是問。」

  江慎優雅地微笑,嘴角略帶一絲慵懶,「得罪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讓你大老遠跑到美國來?」

  金棕色的Jack Danielle』s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耳邊響著韻味十足的爵士音樂。江慎沉默地喝著酒,有一種頹廢卻又犀利的氣質。

  「正好有公事。」

  「別跟我瞎扯。你在紐約的助理一大堆,你根本不用這麼急著趕過來。」段澈想了想,「難道你跟小雪吵架啦?」

  「沒有,我們從來不吵架。」江慎諷刺地笑笑,「政策聯姻而已,無所謂感情,更不用提吵架。」燈光下他的眸子幽深而沉暗,「她不愛我,我也不愛她,就這樣簡單。」

  「就這麼簡單嗎?」段澈若有所思地看著吧臺上的幾個空酒瓶。

  不知不覺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了濛濛的亮光,兩個人都醉得不輕。段澈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看見江慎已經醉倒在吧臺上。

  酒吧女郎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江慎深刻的五官,一邊問回來的段澈:「他是你的朋友?以後可要常帶他來。」

  「他結婚了。」

  酒吧女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忽然,江慎似乎呢喃了些什麼。

  「他說了些什麼?」酒吧女問。

  「他在叫一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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