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媄娮 > 大當家請笑納 | 上頁 下頁


  “……什麼?”柳絮杏定定的瞅著他,一時沒有意會他話裡的意思,直到從他的凝重眼神中,看出些許端倪,一個念頭在腦海裡閃過,她滿心忐忑的小心求證,“你……你是說……不會吧?”

  記得有一回來音堡做客時,她曾經聽過夏伯伯嚴詞告誡夏晏非不得學習某部功夫,還說寧願不要他成為音堡歷代史上武藝最頂尖的人,也希望他能有血有肉的活著,那時她聽不明白何意,後來漸漸長大,又從管事的口中間接得知,原來在音堡繼任琴侍與鼓奉職位的人,都能同時繼承其所屬武功的禁秘之招。

  講好聽點,那些秘招是縱橫江湖無敵的神話,講難聽點的,就是學了那些秘招後,輕者身殘,重者身亡的大爛招,所以夏震天一直都不願讓他的兩個兒子學習,甚至希望夏晏武不要繼承鼓奉之名,但偏偏事與願違,非但夏晏非被公推出任琴侍,就連夏晏武也因為天生骨格異于常人,順理成章的成了鼓奉,更甚者,兩兄弟也非常有志一同的都學習了夏震天反對的禁招,成為音堡歷代繼任者中,武德威望最高的人。

  冷眼掃向她訝異吃驚的臉,夏晏非淡淡揚眉不答腔,算是默認了她的想法。

  見他神情,柳絮杏一臉茫然,心口揪扯的疼痛令她難以理解,“你……你不是答應過夏伯伯,不會學習那部功夫嗎?你怎麼……?”

  她真不懂,他為何要習練“無心琴法”?人無心,琴無情,彈奏出來的琴曲,不能動人心弦,卻以琴為武器傷人,這難道是他當初習練琴法的初衷嗎?

  湛黑的眸深深的睇著她,心裡不禁暗忖,江湖中即便人無傷虎意,虎卻有害人之心的道理,豈是她懂得?

  知曉解釋無用,沉吟半晌,他才手負身後,繃緊下顎地換個方式回答:“我爹娘在五年前,遭堅人所害,為了護住怒潮琴,先後光榮慘烈而亡,這件事情在當年,也算是一椿大消息,你爹不可能不知道。”

  “這……這怎麼可能?我爹什麼也沒對我說過。”柳絮杏慘白著臉,一時間沒辦法接受這個消息。

  陰鷙的眼神,透著幾許譏誚,他咬牙低哼:“是嗎?不過這也就能解釋,何以當年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爹卻從未踏入音堡探問過此事,你不覺得我爹跟你爹的結義盟約,此刻看來根本就是椿笑話嗎?”結義兄弟都能寡情至此,虧她還敢開口叫他履行娃娃親之約?

  意料之外的打擊,重重的刺痛柳絮杏的心坎,一股熱意直沖腦門,她難過的咬緊下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誠如夏晏非所言,音堡當年發生這麼大的事,爹非但對她隻字不提,就夏晏非的反應與言詞推敲,爹可能也未曾聞問過夏家此事,但這是為什麼呢?

  爹跟夏伯伯不是結義拜把的兄弟嗎?

  莫名的不安,與想起近日才遭滅門之禍的種種,著實令柳絮杏覺得不知所措。

  乍見她刷白的臉色,夏晏非感覺胸口一陣莫名悶痛,他斂眉,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她是真的不知情,這件事情與她無關,他不該遷怒的,深吸口氣,正想說些什麼,柳絮杏卻意外的搶白了。

  “我爹為什麼要隱瞞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不過現在聽你說了,我更加覺得我們應該要將我爹給找出來,將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來源始末都弄清楚。”這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

  “沒必要。”夏晏非冷冷的拒絕,表情看起來更加令人難以親近,“我爹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都不願說出誰是兇手。既然這是他的遺願,我會尊重,所以就算你爹可能知道某些實情,我也不會為你主動找他。”意思就是,跟音堡無關的人,無論是任何理由,他夏晏非都不會任意插手的。

  他乍看無情的外表下,其實在說到兇手時,眉眼之間還是難掩悲憤,這細微的發現,令柳絮杏心口微擰。

  這些年來,他到底是怎麼過的?

  原本他的個性就夠孤僻了,如今看來變得更加不近人情,想要救贖他的念頭,猛地竄起。

  “一年。”她連思考也沒有,就說了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干的話。

  他看著她,表情納悶。

  “呃……,我是說……”話出口,柳絮杏也傻了片刻,不過心坎間暖起的熱度,讓她隨即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你之所以不會娶我,是因為你已舍去身為人該有的情感,但在我看來,其實並不全然如此……”

  他揚眉淡掃,仍是不答腔。

  “你還是有感情的,從你對我手上這塊鳳佩的珍視程度,就明白你並沒有真正做到所謂的斷情絕欲,所以我要跟你打個賭。”柳絮杏清澈的眸子裡,閃著堅定的光芒。

  “我跟你打賭,在一年內我會讓你對我有感覺,並且願意點頭娶我,但前題是,你不能拒絕我的靠近,也不能有想躲開我的念頭,這樣子的話,我就有把握能夠把你失去的感情找回來。”柳絮杏不知打哪來的豪情壯志,決定要跟他賭上這把。

  矜淡眼神,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那表情看起來像是覺得她在說笑話。

  她以為他的無心琴訣是隨便人都可以學得來的嗎?又或者她以為她真有傾城之姿,能蠱惑他的心?她到底是憑什麼發此豪語?

  “你不可能辦到的。”他冷靜不帶感情的拒絕她,“你把我爹的遺物留下,你就可以走了。”無聊的賭注,他沒興趣。

  “你不跟我賭賭看,怎麼知道我辦不到?”她討厭死他那睨視一切的姿態。

  想她柳絮杏打小就從不服輸。小時候因為娘親死得早,每回跟附近年齡相仿的孩子,在後山狹路相逢,只要有人敢嘲笑她是沒娘的孩子,她都會毫不客氣的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弄得柳晨遠總要拉著老臉,代她向別人賠不是,直到夏晏非那眼高於頂的臭傢伙出現,這才轉移她全部的心思針對他。

  以前就看他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那時她就一直很不是滋味了,如今再見他擺明把她瞧扁的鄙視樣,柳絮杏的無名火狂燒起來。

  “既然你這麼篤定你不會對我動情,你就跟我賭啊!如果我贏了,你就要把我視為音堡人,幫我找到我爹,並且替我找出殺害我柳家的兇手,反之,若我輸了,鳳佩還你,我也不會再拿娃娃親的事情跟你說嘴,我會乖乖的拍拍屁股走人,從此不會再出現你面前,礙了你的眼。”

  真不知她打哪來的自信,令夏晏非一瞬間有發噱的衝動,可是她那雙清澈透亮的杏眸中,傳遞出來的堅定與果敢,卻又動搖著他的心思,他眯眼凝覷她半晌,語氣平淡地道:“你覺得你有辦法忍耐一年內,都不知道你爹的下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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