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戀曲(22)_梅文

二十二

　　他悶哼了一聲，沒回答。

　　羅以玫忽然覺得好丟臉，又羞又愧，覺得他好像在生她的氣一樣。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講些什麼，氣氛忽然變得很僵。

　　怎麼辦？

　　她又拉不下臉開玩笑，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打圍場，想不出辦法的羅以玫實在坐立難安。

　　忽然間，一陣沮喪感擊敗了她，今天真的很不顧啊！她忽然覺得電影看不下去了，拉起風衣拿著皮包就要離席。

　　「對不起！」丟下這句話，她就逃出電影院了。

　　快步走出黑暗的電影院，外面的世界陽光燦爛，讓人睜不開眼睛的亮，更顯得羅以玫的樣子狼狽不堪。

　　她沒有停步，一直向前走，不過她知道，他跟在她身後。她不敢回頭，怕面對他的怒火，怕他責難她的逃離，更怕她自己的委屈跟自卑在他面前現形，那只會使她更無地自容。

　　「喂！你等一下！」直到他拉住她，讓她轉身。「我叫你等一下，你聽見沒有……」

　　「對不起……」回頭的她淚如雨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孔，只是聽見他的聲音就讓她哭了起來。他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溫柔，讓她更愧疚。

　　「傻瓜，哭什麼啊！」她的眼淚軟化了他的怒火，緩和了他被放鴿子的不滿。「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如果怕就說啊。」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電影，而是因為她的愚蠢，但羅以玫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不敢解釋，那實在是太丟臉了！

　　「別哭了，乖。」他以為她的顫抖是因為恐懼，如此的可憐讓他忍不住抱住她，像哄孩子似的輕拍她的背脊，安撫她的驚慌失措。

　　被他擁抱的感覺很甜蜜、很幸福，被他當成珍貴的寶貝是很好的感覺，要是這種溫馨的感覺可以持續到永遠該有多好……

　　等一下！

　　羅以玫用力推開他，因為她身上的「免洗內衣」開始有點松掉了，要是被他摸出來，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怎麼了？」他沒發覺她的異樣，只是被她那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脾氣給搞得一頭霧水。剛才還是雨天，現在又出大太陽了？

　　「沒事！」羅以玫很尷尬，覺得被他一抱，胸前衛生紙疊出來的人工胸部好像移位了，可是又不能在他面前調整，只好拉緊風衣掩飾一下。

　　只不過她的反應讓他解讀成另外一種肢體語言。

　　「是這樣嗎？」他愣了一下，覺得她的表情怪怪的，難道她是因為討厭被他擁抱嗎？

　　沒來得及解釋，她又被人撞了一下，隨身的小皮包跟著被搶走。天啊！失錢事小，可是皮包裡還有她的證件跟……內衣耶！

　　「搶劫啊！」羅以玫忍不住尖叫起來。

　　有個可靠的男友是很不錯的事。

　　但是羅以玫真的很想叫他不要這麼神勇，至少不要是現在。

　　當她喊搶劫之後，他馬上跟進，不一會兒就抓到那個可惡的搶匪，雖然過程驚險刺激有如好萊塢警匪槍戰片一樣，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沒有男主角的運氣，而且也不會每顆子彈都能閃得過。

　　還好，他運氣不差，在匪徒還沒來得及拿刀動槍之前就被制伏了。

　　按理來說，她應該鼓掌叫好的，應該為他的英勇感到興奮的，應該湊上去給他嘉許的擁抱跟親吻的。

　　但是……

　　一切都來不及了！

　　當他抓到那個搶她皮包的豬頭，把那個混蛋整個人壓倒在地上的時候，她的秘密也隨之公開在世人面前

　　「不要！」羅以玫尖叫道。

　　就在他們扭打的時候，一個失手，她的皮包被豬頭捐匪甩出去，以一個絕美的抛物線落在圍觀的人行道上，「哢當」一聲，受到落地時的撞擊，皮包的扣鎖就這麼被彈開來……

　　接下來的畫面大家都能夠想像得到了。

　　她皮包裡面所有的東西全都掉出來，包括錢包、衛生紙、紙、筆、手機，還有衛生棉，林林總總散落滿地。這還不算什麼，最讓人吃驚的不是這些小玩意，而是那一件原本該穿在女人身上的東西……

　　一朵朵粉紅色玫瑰正繞著半圓型的山頭蔓延，天生好BBA就完美地層現在眾人眼前攤在太陽底下做起日光浴來。

　　「嘩……」人群的驚呼聲此起彼落，一半由於現場直播的英雄救美，另一半則是看到皮包內容物所發出的驚嘆號。

　　大家的眼光隨即移到羅以玫的身上，沒有人懷疑這件內衣還會有其他的主人了，總不會是那個搶匪有女裝癖吧？

　　羅以玫被看得毛毛的，有種他們看出她沒穿內衣的尷尬，忍不住拉緊風衣，深怕有誰真有紅外線X光透視眼，能看出她被衛生紙包出來的飛機場。

　　「你們……你們在看什麼啦！還不快叫警察？」羅以玫大叫道，人群才把焦點離開她。

　　這時正好巡邏的警車經過，經過熱心路人攔車報案，車上的警官隨即展現特攻精神一網打盡，也不管誰是賊、誰是被害者，現場全部的人都被帶到人民保母的家裡坐客去了。

　　接下來就是一般的例行公事了。

　　兩個人在警局做了筆錄出來以後，各有心思的他們，誰也沒先開口。

　　就這樣沉默地走回原本停車的地方，羅以玫好幾次都想解釋，但是話到嘴邊說不出口，那種感覺很難過，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清楚。

　　他一定覺得她是個怪胎啦！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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