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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梅杜莎微愣,顯然這個人十分清楚她的底細,否則怎麼會用中文和她交談?可惡,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你想怎麼樣?”她乾脆俐落的問。

  “我救了你,你怎麼報答我?”嘲弄索討的口吻囂張得很。

  她眺緊眸子,努力地對焦,試著看清隱藏在室內深處的黑影,試探的輕問:“你想要什麼?”這傢伙要是敢說“要她”之類的白目話,她絕對當場發飆。

  突地,房間內傳來悠揚低醇的笑聲,聽得她頭皮發麻,掌心沁出冷汗。

  “如果我說,我要你……一個吻?”

  “休想!”梅杜莎氣呼呼地斷然拒絕。拜託,他當她是什麼了?以為救她一命就能為所欲為嗎?作夢!

  “一個吻,並不影響你什麼。”對方仍堅持。

  “好啊,那我給你一吻,你讓我捅一刀,以示公平。”真好笑,他以為他是誰啊,一個吻?她寧願親一頭豬也不要吻來歷不明的怪人。

  “確實很公平,交易成立。”他一副在商言商的語氣,當場劈得梅杜莎滿眼金星,頭昏腦漲。

  她沒聽錯吧?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饑渴變態居然認真地答應她的戲言?!媽呀,她該不會是誤闖什麼變態恐怖片的拍片現場吧?

  “喂、喂,我可是很認真的,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愣瞪著逐漸靠近的朦朧黑影,她蒼白的麗顏滿是錯愕,猛縮身子,左顧右盼焦急地尋找出口。

  須臾,一隻結實的胳臂伸來,扣住她倉皇閃躲的肩頭,燙人的掌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入她體內,是那麼的灼熱如焚,她刹那間震懾住了,開始覺得不太對勁。

  但眼前的情況不允她深入思索,讓人擒住的感覺很不舒服,她焦躁的甩動肩膀試著脫困,對方卻任憑她去,活像正看著孩子胡鬧,準備等待時機再收拾殘局。

  梅杜莎被對方狂傲又挑釁的態度惹惱了,火大的一掌揮過去。

  黑影微晃,輕鬆躲過這個巴掌,也順勢鬆開壓制她肩頭的掌。沒想到這卻是她聲東擊西之策,靠著身後的牆移動腳步,她像盲人摸索探尋似的,急躁地一路摸到牆面上的凸起物,再三確認那是門把後,便迅速的扭轉著。

  對方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一切歸於平靜,僅聞某個披頭散髮、衣裙殘破,滿身傷痕的女人,像瘋了似的拚命扭轉門把,寂靜的空間中回蕩著鏗鏘的金屬聲。

  梅杜莎知道背後虎視眈眈的傢伙正冷眼嘲笑她的舉動,可是她仍然像個傻瓜般妄想這該死的門鎖會讓她的傻勁扭開。

  時間緩緩過去,她的手又腫又紅,但始終不肯放棄,繼續使勁嘗試打開門。

  自額上落下了幾滴汗,梅杜莎正欲抬起手背抹去,刹那,她惶惑的目光瞥向身側。有只攤平而微舉的掌懸在半空中,承接著她滑落的汗珠。

  梅杜莎驚恐地瞪住那只手掌,陡然一震,隨即向側邊縮去,甚至力道過猛的撞上牆面,撞疼了背。她猛地一瞧,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團朦朧的黑影己霍地欺近,由於逆光之故,使得他的面目始終模糊不清。

  “你……”她強自鎮定的想警告他,向來犀利的嘴卻晚了對方一步。

  濕熱的唇舌襲向她張口欲言的紅唇,挾帶著狂風暴雨般的霸道氣勢撲上她,拇指扣住她的下巴,托起她的後頸,深深吻個徹底。

  這活像饑渴萬分的吻法,唯有一個人才會如此狂肆的吻她。

  倏然,梅杜莎迷蒙的水眸瞪圓了,終於看清那張臉,與他微眯起的銳眸,遲鈍的她總算恍然大悟。

  心,一寸寸宛若觸碰狂焰的霜雪,以猝不及防的速度融化了。

  她想,聖誕老人終於聽見她的心聲,送上這輩子最棒的聖誕禮物。

  旖旎曖昧的氛圍如輕煙般,絲絲纏繞,昏黃的燈光無疑是最佳催情劑,累積過久的思念一旦爆發,力量相當驚人,以颶風狂浪之勢撲來。

  “唔……”偏偏不肯輕易妥協的梅杜莎仍掙扎不休,甚至以拳打腳踢的方式回應,但來自唇上的激情一陣陣湧來,如滾燙的火苗不斷竄燒,終於燒到她身上,更直達心底。

  先是強硬的吮吻,緊接著見她意識逐漸渙散,僵硬的嬌軀也隨之癱軟,席凡乘勢放慢速度,盤算許久的邪惡手指更攀上細嫩的雪背,一寸寸侵蝕她的恩緒,貪婪的薄唇蠶食她無措的唇舌。

  慘慘慘,這只不是黃雀,而是邪惡的黑蜘蛛……

  梅杜莎微微睜眸,焦距迷失在那雙氤氳著情欲的棕瞳中。

  消失近一年的熟悉身影此時此刻近在眼前,神態不再冰冷酷戾,反而狂野不羈得像頭失控、饑渴己久的獸,而能平息他所熱切想望的,唯有眼前這個性子火爆的魔女。

  “慢著……我還沒弄清楚……”好不容易從那張充滿魔力的薄唇下掙脫,壓抑著己衝破心底防線的陌生情潮,她伸出雙掌抓開他曖昧摸索的手。

  “你不需要弄清楚什麼。”席凡的俊容再度欺向她,欲吻上她微啟的唇。

  梅杜莎卻先行一步以手阻擋,濕熱的吻印上發燙的掌心,她差點招架不住的放聲尖叫。“你……幾時會說中文了?”

  微帶著邪惡氣息的臉龐揚起笑意,他慵懶地單手撐牆,輕而易舉的形成一個天然的陷阱將她困住。他低傾上身,停在她的鼻尖前,唇邊噙著戲謔的微笑。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不會中文。”席凡輕佻的半挑俊眉,語氣揶揄。

  “該死的騙子!你一直在耍我就對了!”

  梅杜莎氣急敗壞,不客氣的小手驟然揪住他的衣襟。

  她赫然發覺,這個向來西裝筆挺,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僅著一件前襟敞開的墨黑色襯衫,總是一絲不苟的束起的發剪短了些,不復記憶中飄逸,卻襯托出那張魔魅的臉龐更加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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