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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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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杜莎沒有應聲,同樣順著他的目光瞥向窗外,心情惡劣得只想逃開這一切。 洛伊驟然起身,夾克上的鉚釘當當作響,尖銳刺耳。他朝她徽笑,宛若道別。 「我對這種事情向來沒興趣,也沒興趣拆穿你苦守的秘密,放心吧。」 他推開沾上片片雪花的落地窗,步出陽臺,翻身跳下。 梅杜莎突然追出陽臺,喊住已躍身輕巧落地的人影。「洛伊!」 洛伊未回首,只是微揚起手臂揮了揮。 她趁人影尚未走遠前連忙追問道:「你、你會恨保羅爸爸嗎?」 洛伊驀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投以淡笑。「這句話,你留著問席凡吧。」 梅杜莎攀在陽臺欄杆上的雙臂縮瑟了幾分,雪花飄覆在她的容顏上,冰涼刺骨,她實在痛恨這種沉重的感覺。 旋身欲回到屋內,她曳地的蕾絲裙擺卻被人踩住,她頓失重心,摔進一堵胸瞠中,雙掌撲上熨整過的黑襯衫,勾人的男性氣息蕩入胸臆,她皺眉暗自低咒數聲。 在她耳畔響起的性感嗓音飽含怒意,「現在,你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麼秘密嗎?」 慘了,這次她要用什麼理由開脫? 梅杜莎氣息不穩地猝然抬起慍怒的豔容,「你偷聽我們說話?」明明內心忐忑不安,但她仍得佯裝鎮定,再這樣下去,只怕她真的會得精神分裂症。 席凡隱忍滿腔怒火,冷冷地警告,「你真打算這樣玩下去?今晚就是最後期限,你以為能隱瞞到什麼時候?」他知道她又在使拖延戰術。 「對,過了今晚,你就不必再害怕我會搶走你什么!」她也被他惹火了,憤惱地使勁狠拍他硬邦邦的胸膛。 席凡冷眼望著她狀似無理取鬧的舉止,犀利地說:「我從不害怕你會搶走我什么,或者該說,是你很害怕自己會搶走我什么。」 一句話,擊中了梅杜莎心底最深沉的恐懼。 她怒紅了眼眶,甚至弄不清自己是憤怒抑或是畏懼,她倉皇地推開他,想躲回自己的房間,但他不允許,從後方輕而易舉的追上逃避不及的她,攫過她纖瘦的肩頭,順勢攔腰抱起她,使她雙腿騰空。 梅杜莎尖叫掙扎,像個要不到糖吃鬧彆扭的孩童,劇烈的扭動身子想擺脫他鐵臂的鉗制。 「梅杜莎,給我冷靜點!」席凡在她耳邊低吼,兩人同樣暴躁,情緒嚴重失控。 「放我下來!」她拚命捶打橫在腰身上的手臂,要不是對他有些手下留情,她早就狠狠地以靴跟踢他的小腿骨,讓他當場斷腿! 驀地,有道詢問聲響起,「請問……現在是什麼情形?」 一群人傻眼的愣在大廳玄關處,瞪看肢體曖昧的纏一塊兒的兩人,覺得尷尬至極。 領著眾人進門,向來面無表情像雕像一般的管家杜森太太乾癟枯瘦的臉更是隱隱抽動了數下,震驚的程度不亞於身後的眾多老者。 梅杜莎停下掙扎的動作,然而橫在她腰上的那只胳臂卻仍然絲毫沒有鬆懈的打算,刹那,她的雙頰漾起嫣紅,回覷著眾人呆愣錯愕的目光。 天啊,他們倆竟然在這麼多叔伯輩面前表現出這副狼狽的模樣! 尷尬的氣氛不斷的蔓延,仿佛有一世紀之久。 終於,席凡放開了幾乎化成石雕的梅杜莎,旁若無人的撫整身上的西裝,扣好琉璃袖扣,朝那群長輩微微頷首示意,接著便牽起身側人兒僵硬的皓腕,逕自將她拉走。 席凡拉著梅杜莎來到中庭銜接內院回廊的溫室花園。 這兒的花凋零得差不多了,僅剩蕭索枯黃的草叢。 她困窘的甩開他的手臂,不懂他幹嘛無緣無故把她帶來這裡,而且,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這麼做。 「你瘋了嗎?剛才葛洛叔叔、柯爾叔叔還有最討人厭的瑞奇伯伯都在場,你居然在他們面前幹出這種事!」 席凡慵懶地斜倚著圓頂涼亭的樑柱,低首點亮輕含在唇邊的長煙,那派難得顯現的閒適模樣讓梅杜莎看傻了。 此時她面前的席凡幾乎像頭正稍作休憩蓄勢持發的豹,充滿了懾服人心的魔魅魄力,害她心臟差點從胸中蹦出來。 他察覺她乍現的局促不安,抑不住地輕笑。「幹出什麼事?」 她稍退幾步,拉開安全距離後才不悅地瞪著他,「你少明知故問,要是讓他們誤會我們的關係,那就……」 「誤會我們什麼關係?」他兀自微笑著,吐出的煙霧徐緩飄向她,煙味與來自他身上散發的古龍水香氣混在一起,甚是撩人。 她瞪大眼道:「你能不能認真點?這一點也不像你!」他平日那冷冰冰又一絲不苟的模樣到哪兒去了? 「怎麼樣才像我?」 他挑高眉梢,神情邪魁誘人,「聽起來,你似乎很瞭解我,不如你來說說看,究竟我該是什麼樣的人?」 她不假思索地說:「剛才,你應該冷靜的放開我,然後斥責我,至少這麼做才不會讓那些人對我們這種……奇怪的舉動起疑。」 在聽見她說出「奇怪的舉動」時,他的眉挑得更高,唇角上揚的弧度也更加明顯。 假使她沒弄錯的話,這個男人正用眼神與笑容嘲笑她。 「我並不認為這種舉動有什麼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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