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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喔,該死的臭男人,為什麼要逼她?這些日子以來,她已快被自己不住拉扯的情感逼瘋,而他還閑來無事硬要湊熱鬧,想看她崩潰就對了!

  瞥見她眼睫上的淚珠,席凡赫然一愣,嚴峻剛毅的臉部線條頓時軟化了幾分,目光也微些放柔,看來,他太猛烈的突襲真把她逼急了。

  「不要哭。」他像是命令又更像是輕哄,語氣十分複雜。

  「我沒哭!你哪只豬眼看到我哭了!」她無心更無暇分辨,硬是將眼眶湧現的熱燙逼回去,死也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

  「……你還是很怕我?」此刻的她,仿佛和塵封在記憶中的梅杜莎相重疊,他那恍若冰霜凝結而成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擰痛了,像被冰柱鑿穿一般刺痛。

  她模糊的淚眼拚命瞪大,十分勉強地讓焦距保持清晰的狀態,「廢話,如果角色對換,我看你怕不怕?」

  「要怎麼做,你才能擺脫對我的恐懼?」席凡俊毅的面容突然一沉,揉合了近乎躁鬱的煩悶,問她的同時更像是自問。

  梅杜莎倔傲地搖首,狐疑地瞅著他陰鬱的臉龐。「你何必在乎我怕不怕你?你是不是讓外星人附身了?」

  今晚的席凡實在太不對勁了,縱使重逢後的他古怪詭異得令她難以適應,但此時的他卻變本加厲,不斷對她散發魅惑撩人的致命吸引力。

  是她的錯覺還是周遭太暗的緣故?她總覺得他焦灼的眸光炙燙得駭人,所掃過之處盡是一片熱焰燎原,她從未見過他這般狂烈蠻橫的模樣,像是解除了所有情緒的枷鎖,徹底釋放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

  席凡捕捉到她迷惘的目光,微彎著腰,越發靠得更近。灼熱的氣息縈繞著,壁爐裡柴火僅剩星星殘焰,寒意竄流,梅杜莎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輕輕地喘息,但呼出的白霧正巧與他氣息相融,如濃霧般將他們倆層層包圍。

  「假使我說,希望讓從前所有的記憶徹底消失,永不再提及,你覺得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瞎扯什麼,過去發生過的事不可能消失,你為什麼一直繞著這個話題打轉?」她回避他過於懾人的深邃眸光,采迂回戰術。

  「如果我說,那是因為突然對你感到愧疚呢?」

  刹那間,梅杜莎愣然。「愧疚?」是他說錯了,還是她幻聽?

  席凡面色微露不悅,光從她詫異的模樣來看,就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你沒聽錯,而我也沒說錯。」他乾脆地道。

  「你對我感到愧疚?這將會是二十一世紀最好笑的笑話。」她乾笑數聲,想以此敷衍,結束這個話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了,過去的事情不可能就此一筆勾銷。」聽不懂人話嗎?豬頭!

  「我問的不是這個。」

  「不然是哪個?」

  當爐內的柴火燃盡成灰的瞬間,火苗驟熄,僅剩相距甚遠的檯燈微弱的光芒。

  梅杜莎神思迷惘地深陷在黑暗之中,陡然,冰涼的觸感擦過她錯愕微張的唇。

  那種僅是輕輕掠過的碰觸,卻足以令她暈眩失神,像伸舌淺嘗伏特加的感覺,酥麻且辛辣,透過味蕾傳達至敏感的神經。

  「你瘋了……」第一次的吻,只是他為證明自己非同性戀的妄為,但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理由的吻了她,她不禁渾身戰慄,心悸若狂。

  昏暗之中,僅能望見一雙炯亮如星晨的眸子,席凡戲謔的以唇摩挲她鮮豔如花般綻放的唇,以低沉且略微沙啞的嗓音問:「你喜歡我?」這才是他急著想獲得解答的問題。

  「你別亂栽贓……」天,他竟然將唇抵在她唇上這麼問,她快瘋了!

  「誠實是你唯一的救贖。」他淡笑道,邪肆地輕吮她的唇角,口吻像極了挑逗。

  天啊,挑逗!席凡怎麼可能會想挑逗她?這是錯覺、錯覺……

  梅杜莎瞬間整個人僵成冰雕,張嘴欲言卻反被吞噬,吻技高超的席凡幾乎馴服了她,他的姿態狂傲不羈,大掌主動托起她的後腦,讓兩人的唇深深嵌合。

  她迷迷糊糊地只能以雙肘頂住身後的牆,每當她想抽身離開,他便順勢進攻,幾乎不讓她有半絲喘息的機會。

  「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我?」他仍執意得到確切的答案。

  「不!」她抵死不認。

  「梅杜莎!」每當他動怒時,便會喊她全名,至少她還記得他的脾性。

  「放開我!」

  正當她欲奮力抵抗他的「暴行」時,驀然,一道物品落地的聲響傳來,像是玻璃珠掉落地上,但聲音厚實沉重,以此判斷那個東西絕非單純的玻璃珠。

  當一顆晶燦圓潤的球狀物自遠而近,徐緩地滾來,並在撞上梅杜莎光裸的腳後停下,她刹那間睜大了雙瞳,不住發抖的雙掌緊捂著唇,因為她差點忍不住放聲尖叫。

  那竟然是……從臺灣一路飛越重洋,陪伴她歸鄉的水晶球!

  明澈透亮的水晶球折射出的光芒照在梅杜莎蒼白的臉上,她彎下身拾起水晶球,赫然抬眸瞪向席凡,努力想抑制心中的怒意,卻制止不住迅速變得惡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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