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瑪德琳 > 相思入了魔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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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佛門子弟,心思方正,師父可以,我也可以!」師父老是說她是朽木,朽木雖不可雕,但可擋災,她這株朽木就跟他卯上。 盈盈水眸對上幽邃邪眸,彷佛有一隻惡鬼緩緩的吞噬她的意識與神智…… 可是,不知為何,她瞧著瞧著,心底覺得很踏實。 他那雙黑眸深不見底,卻滿載著一種她自小嚮往的溫暖,不像師父總是情感淺薄過淡,開口閉口總是深奧佛義……糟了,她興起這樣的念頭,算不算背叛了師父? 再過半晌,嬌小人兒撐不住了,兩隻小手緊緊攀住李洛斐的雙臂,兩腿發顫,喉頭發癢,咳出一小口腥濃鮮血,依然逞強不肯挪開雙眼。 「好,原來我真的是心術不正,認了、認了……」師父,我真的是朽木,枉費您苦心調教,實在愧對啊! 李洛斐冷冷一笑,及時接住昏厥過去的釋心澄,美目逐一掠過在場的眾人,似乎在掂量該怎麼處置他們。 僥倖撿回一條命的刀疤客已經沒了氣力,只能顫抖的問道:「勾……勾魂大法,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李洛斐一手摟著昏迷不醒的嬌軟身子,一手撩開覆蓋半邊面容的長髮,俊容猶然噙著一抹冷笑,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絕代風華,看煞在場所有的人。 「你問我是誰?區區不過十年,這喜新厭舊的江湖便將當年的惡神忘得一乾二淨。」李洛斐垂眸低笑,反問:「這世上還有多少人精通勾魂大法?」 刀疤客一驚,「莫非是……天下無雙,男邪女煞裡的……」 「不對呀!男邪女煞不是正在鹿城主持武林大會?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身後有人激動的插話。 「是啊!況且我們上回確確實實見過他們的面貌,分明不是長成這副模樣啊……」 「住嘴!」刀疤客大聲喝止,重新奪回發話權,一臉忌憚的瞪著李洛斐。「你別以為抬出無雙邪魔的名號就能嚇唬我們,告訴你,我見過李洛斐,絕不是長得像你這副模樣。」 「喔?那麼你來說說,李洛斐該是長得什麼模樣?」 不過十年的光陰,原來已經久遠到可以讓一個下三濫的角色頂替自己,在武林中狐假虎威。 「李洛斐的身形不像你這樣高,他的行動疾速如風,膚色要再銅黃一點,哪像你這般……」這般異常殊豔,像個天仙落凡的美人。 李洛斐垂下雙眸,尋思片刻。「鹿城是嗎?腥風血雨一番也是不錯。」雖是低聲喃喃,卻隱含無限殺機。 「說到底,你究竟是什麼來頭?」不知何時,刀疤客已悄然重拾長刀,五根粗肥指頭深深陷入刀柄之中,像是有著背水一戰的必死打算。 李洛斐打橫抱起釋心澄,環顧閣樓一遍,朱色嘴角微微揚起。 「連李洛斐也不認識,我想你們也是白活了一遭,還不如重新投胎,也許下一世你們的眼睛才會長齊。」 片刻之後,春陽酒樓正式掀起腥風血雨的江湖新頁。 五歲,冥黑之中,她彷佛見到五歲的自己。 她怯生生的被人拉來扯去,毫無定位,站在潛龍寺的門口,不知如何是好,想哭又害怕被欺侮,直到師父出現,抱起她,給她溫暖與關懷…… 那年的師父,年紀尚輕,神態卻沉著得像個老者,師父俊彥的少年模樣一直深深的刻印在她童稚的心版上,永難磨滅。 從小,她生長在潛龍寺,每日睜開眼便是與佛像相對,佛門的戒律終日縈繞在耳邊,能被教導成今日這模樣,她是該惜福了,最起碼沒流落街頭當乞兒,還能習字學畫背誦佛經,真的該知足了。 上好的沉烏檀香在鼻前蕩漾,釋心澄的雙眸睜不開,敏感的嗅覺卻替她感應了周遭的一切,她不知不覺放鬆了心防,咬在唇上的貝齒也松了開來。 「你師父可曾提及關於你的身世?」 一隻微涼的掌心貼上她發熱的額頭,冷熱交錯,惹得她直打哆嗦。 釋心澄夢魘似的,低聲囁嚅,「我是孤兒……哪有什麼好提的?」她早把師父當成家人看待,無怙無恃又如何?有師父疼就行了。 片刻,她耳邊傳來一陣低笑,撓癢了她的心。 「釋斷塵可曾向你提過五蘊心法?」 溫溫涼涼的大掌轉移至白皙臉蛋上,她感到難受的呻/吟了一聲,眸子怎麼也睜不開。 李洛斐那張俊美面容近在眼前,總是笑得陰陰邪邪的,隨時都在算計著什麼似的,很是嚇人,但……她怎麼好像漸漸習慣了這張臉龐? 「你……該不會也想搶五蘊心法?」她啞著軟嗓,怯怯的反問。 但是長這麼大,她真的沒聽過這部心法呀!究竟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李洛斐縮回手,自顧自的開口,「這部心法自十多年前便在江湖謠傳,相傳是由玄奘自天竺取經後傳入東方,會梵語的人少,自然懂得這套心法的人更少。 據傳潛龍寺法號悟禪的和尚是最終得手的人,自他圓寂之後,五蘊心法才失傳。」 蒼白的臉蛋怔然,滿目迷惘。「悟禪……」 好陌生的名號,自小生長在潛龍寺的她為何沒聽說過這位長老? 見她面露狐疑,李洛斐大抵心中有譜,眼波徐徐流轉,狀似思量。「連他的名號也不知道,看來釋斷塵是真的沒告訴你關於五蘊心法的事。」 還是說,釋斷塵隱藏了某種重大真相? 他散漫的眸光落在榻上,片刻不動,直到圓滾滾的眸子疑惑的回瞅,美目才又徐緩流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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