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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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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顧他的討饒與哀號,也不等他說出奉承的話語,絕美女子已揪起他的一雙長耳,盡情的蹂躪、掐擰,藉以發洩一整晚的悶氣。 「蠢魃,惡魃,臭魃,我一定要把你發配邊疆,讓你知道本王母的厲害!」 鬧劇一般的情景,尹宸秋當場傻眼。這……這便是天界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西王母?! 傳聞西王母貌美端莊,身段秀雅從容,而眼前的姑娘不過十七、八歲模樣,貌若春櫻,身若嫋枝,嬌眉媚眼,一副華貴驕蠻、得理不饒人的姿態……這便是位居三十六重天鳳首的王母娘娘?! 簡直是胡鬧! 「王母之位向來是一再挑選繼位,眼前這位是百年前方從三界輪回中功德圓滿返回天界就任,年紀尚幼,定性不足。」判官好心的指點迷津。 尹宸秋忍不住,撫額失笑。世人揣測過度的美好假想,已經過度彌蓋天界也不過是變相的另一個世間的事實,未免太過可笑。 意識到一旁還有別株障礙物,絕美女子猛地兇狠一瞪,臉頰迅即霞暈密佈,上一刻仍在虐施暴行的纖纖玉手眨眼間已撩順散發,撣去系有碎玉點綴的袖袂上頭的幾顆塵埃,仰起精雕細琢的下巴,抿唇一笑,矜貴非凡。 判官拱手垂袖,頷首笑說:「恭祝王母娘娘生辰大壽。」 「噯,真難得,比閻羅還要忙的左判官居然能放下手邊的活,擺駕玉清宮,敢情今天陽間沒死人?還是該投胎的都去得差不多了?」 「今日天地人三界齊賀王母大壽,左某自然不能錯過。」 「人是到了,你的禮呢?」王母撇過螓首,左右飛覷,除了那枝系在錦帶、纏著紫金流穗的白玉筆桿永不離身外,垂拱的雙手空空如也,除非袖中暗藏玄機,否則照此研判,人來沒禮,有禮沒人──往年壽宴皆是如此,從無例外。 「其實我今年特別帶了一份大禮來拜夀,只是這份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王母微怔,芙蓉花頰微泛粉澤,故作毫不在意的問:「喔?是什麼樣了不得的禮?」 判官挺腰退開半步,讓始終按捺著焦急情緒的尹宸秋上前,揚唇笑道:「這便是我給王母娘娘帶來的賀禮。」 一口唾沫當場噎塞,王母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個臭茅山道士就是你送我的大禮?!左判官,你幾時跟這只蠢魃同個腦袋思考了?我要這個凡人做什麼?」 「我說過,這份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你得有足夠的耐心聽下去。」判官示意尹宸秋開口,說明原委。 「聽?聽啥?」美目流轉,興趣缺缺。 「我是來要回敏兒的。」尹宸秋劈頭便挑明來意。 「敏兒?玉清宮裡有絳兒、秀兒、水兒、菱兒……」嬌笑倏地凝結,纖指撩過雲鬢邊端的瑪瑙珠飾,舉止雍容大度,冰冷的說出結語,「就是沒聽過敏兒。」 「耐心。」判官溫聲叮囑。 尹宸秋眯起燃燒著赤焰的雙眸,天生傲骨的他從不願向誰低頭,縱使是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羞辱,也不曾輕易…… 先揉了揉疼痛的耳朵,赫愣著放下高舉的手臂,再揉了三次眼,證實所見屬實,判官釋然的微笑溫儒如常,至於那位堪稱天界三十六重天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母娘娘…… 「無緣無故的,你跪我做什麼?」攏好滑落腕間的披紗,嬌嫋玉軀曼妙的滑步,隨侍仙子撥開薄金帷幔,讓聖潔無雙的王母拾玉階而上,優雅的落坐,支手托腮,橫睨隔著幾尺外、不畏膝下有黃金的跪在地上的軒昂身影。 「哼,又想耍蠻性子,真是一年比一年還要難搞。」赫斜嘴抱怨。 「天上天下,任誰見了我都搶著下跪,你一個區區凡人,攀親帶故的闖進玉清宮,向我討一個從未聽聞過的女子,當我這兒是賑濟災民的善心堂嗎?」 跪地之姿剛直不屈,炯炯目光不曾有過閃爍,清亮堅毅,如在幽冥中燃起的兩簇曙光,至死不滅。 他不多贅言,僅是跪著,毫不動搖。 「憑你這身凡人肉軀,也想在我面前逞勇?得了吧!了不起跪個三、五天就夠你印堂發黑,嘴唇泛紫,上地府遊一圈,你確定要這樣跪下去?」王母頗是玩味的噘起嘴唇。 「只要王母肯把敏兒歸還給我,就算要我無止盡的跪下去也無所謂。」 「敏兒?」黛眉輕蹙,王母瞟向不必栽贓瞎猜,肯定就是詳知內情的罪魁禍首,沒好氣的開口,「底下那只紅毛魃,還不快點解釋一下,究竟誰是敏兒?」 遭指名的赫無奈的俯身拱手,「稟王母,敏兒便是因為觸犯天條而被拔除靈犀,提前送來讓你滋補強身的那株仙參。」 「我的仙參又礙著誰了?」 「稟王母,沒礙著誰,只是……」赫支吾其詞,猶豫著該不該據實相告,畢竟地精開情竅這等事,恐怕是創世首例。 「只是什麼?」王母不耐煩的彈弄梅色蔻丹,要張大了嘴捕蠅的赫快些說明,無緣無故,一個凡人跑來她的寢宮要人參,這算哪門子的理?! 「敏兒她……」 「她什麼她?!她到底什麼樣啊?」王母的纖手重重拍落在蟠龍扶案上,震晃了綴以珍珠彩玉雕鑿千百隻瑞獸的玉座,彷佛依稀能聽到獸嘴如嘯。 「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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