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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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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也有人意圖入侵他的心,最後的下場卻是終生沉睡不起,於此,那是他至今唯一有過的內疚,卻也沒想到,這份內疚成了束縛他的龐大枷鎖。 直到一團赤紅的旋風吹散了這樣的想法,無堅不摧的理念徹底崩盤,甯寧,狡猾又任性地霸據了他空洞的心。 對於甯寧,他不帶任何愧疚,因為他的心已經決定全權交托,無償贈與。 「甯寧,這是一份蝕本生意,你擔負得了嗎?」 細細端詳臂彎中沉睡的麗顏,徐緩收回紊亂如飛絮的思緒,鐵宇鈞放縱自己耽溺於這份曖昧的氛圍中,不再藏匿。 嘲謔而溫熱的細吻化作一縷甜蜜,縈繞在酣然恬睡的麗顏耳畔,喃喃絮語。 「甯寧你啊,真是巧合之外的一份偶然,來得這麼突然,令我無從防備。」 熱烈纏綿之後獨自面臨的空虛最是難受。 與鬆軟的蠶絲被一塊卷成麻花狀的嬌軀霍地彈起,驚惶的睜大朦朧的眼,體內還殘留著尚未完全消退的激/情,餘波蕩漾。 楚甯茫然看向空無一物的身側,彷佛被失落怪獸一口吞下,探出顫抖的雪白柔荑撫滑過已然涼透恢復平整的床,須臾,迷蒙模糊了視界。 這個男人是幾時走的?為什麼她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什麼又連一聲道別都不說就離開?真可惡!以為她活該讓他耍著玩嗎? 午夜交纏互換體溫時,他明明答應過她,不再欺瞞,不再偽裝,不再口是心非,不再故意挑釁,不再不告而別,為什麼…… 她猜不透他的思考模式,他像是無數的謎凝聚而成,令人永遠看不清。 鈴鈴鈴…… 床頭紅銅色復古電話刺耳的響著,有如魔音傳腦,逼得蜷縮在床尾的雪白裸軀翻來覆去,乾脆拿起枕頭砸向電話。 電話摔到赭紅色的地毯上,持續發出噪音,心口破了個大洞的楚寧粗魯地抹去鼻水,裸身跳下床鋪,拿起話筒火大的應聲。 「你是哪位一大早等著預約看診的神經病?!」 「還記得我嗎?喜歡長篇大論的楚甯小姐。」 「神經病這麼多,我哪會記得你。」喲,是女神經病,真少見。楚寧紅腫的雙眼朝天花板一翻,猶豫該不該摔上話筒。 「我們昨天才在『航向拜占庭』談了一下午的心,難道你全忘了?」做作的嬌笑聲從話筒傳來。「哎呀,昨天忘了向你自我介紹,我是克莉絲汀。」 「嗯哼,有何貴幹?」冒牌貨就冒牌貨,還需要什麼鬼名字? 「鐵宇鈞先生……你應該認識吧?就是那位昨天和你一同進了飯店,並肩坐上往八樓的電梯,整整一晚沒再出來,高大又迷人的鐵宇鈞先生。」 握著話筒的皓腕赫然一僵,楚甯故作鎮定的虛應,「喔,你對他有興趣?真可惜,他品味爛歸爛,但至少還分得清楚真品與仿冒品。」 「楚甯啊楚寧,事到如今你還想逞強?」克莉絲汀冷笑。「難道你沒發現鐵宇鈞人不在你房裡?需不需要讓我來提供你他現在的下落?」 楚寧假裝驚訝地道:「哇,你連拉皮條這種下賤的生意也接?」 話筒另一端短暫短的急促抽氣,片刻後才重新傳來克莉絲汀僵冷的聲音,「告訴你吧,鐵宇鈞先生受到我的邀請,目前正跟幾個從俄國來的朋友坐在某個密閉式的隱密房間內作私人『交流』,喔,對了,這幾個俄國來的朋友你應該也認識才對,聽說前年你弄砸了他們一筆交易,這件事似乎也跟鐵宇鈞先生有不小的關聯,真的很巧,你說是不是?」 一刹那,刺骨的冰冷寒意陡然自腳底板急竄,凍結了渾身血液,神經刺麻,楚寧的一顆心直往下墜,雙眼陷入無邊的黑暗裡,覺得幾乎窒息。 極壞的幻想景象一幕幕浮現楚寧眼前,血腥又殘忍暴力的畫面盤桓在腦海中,彷佛有雙無形的手正掐住纖頸,她已快要不能呼吸。 他可惡又迷人的笑臉,支頷坐在窗邊瀏覽著菜單的身影,犀利刻薄的冷嘲熱諷,囂張自大的氣焰,沒格調又乏味的穿著品味,不修邊幅的落拓瀟灑,喜歡故意挑釁她的惡劣行徑…… 關於他的一切,刹那間全在眼前絞成碎片,記憶中鮮明的顏色一分分褪成蒼白。 心真的好痛、好痛,痛得麻痹,幾乎瞬間停止跳動。 她想乾脆閉上雙眼,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下去,再也不必面對任何殘酷的分離,再也不必忍受撕裂靈魂的痛苦。 甯寧。 不,不對!楚寧,冷靜,你得冷靜才行!面對任何突發的危機都可以慌張,唯獨這件事不行!什麼人都可以放手隨他去,唯獨這個男人不行! 「哈羅,親愛的楚寧,你還在聽嗎?」克莉絲汀嘲諷的問。 「你究竟想要什麼?克莉絲汀。」咬牙切齒的喊出對方的名字,楚寧的恐懼裡混雜著更強烈的怒意,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昨日下午,她一定毫不遲疑將這個仿冒品就地KO。 「很簡單,我和俄國的朋友們達成了協議,只要你單獨過來,並記得攜帶一張空白支票還有你手上準備交易的客戶名單,動作快一點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再見鐵宇鈞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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