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德琳 > 惡華尋夢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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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永遠都別推開我,永遠、永遠。”她吸了吸鼻子,害怕被他摒除在外的滋味,害怕只屬於她的避難所遭封鎖。 “菲菲,你真是個蠢蛋。”夏爾痛心的深閉雙眸,循從心之所望,展臂回擁著屬與他的這份美好純真。 “我不蠢,我很聰明的。”菲菲將柔軟的掌心平貼在他心口,小聲地問:“猜猜我在回來的途中遇見了誰?” “誰?” “一顆流浪在外忘了回家的心,是夏爾那顆一直在外流浪不肯回來的心。”暖意自她的掌心透進他空洞冰冷的胸口,宣示著她純真而堅強的守護。“我勸它趕快回來,一直苦勸著它,它很高傲的,又不太喜歡我……” “它的高傲只是為了掩飾慌亂,它害怕被你發現它早就渴望著有人帶它回來,害怕自己的行蹤被你尋獲,可是到了最後,它還是只能跟你回來。” “是呀,所以我成功的把它帶回來了。”菲菲枕進他的胸膛,放任倦意來襲,所有傷悲也一併被隔絕在外,無從靠近。 夏爾將她牢密地嵌擁,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或是剝奪,讓重新回歸溫熱胸膛裡的那顆真心,回應她攜來的光亮。 今晚的巴黎,一顆破碎的心被細密的縫補,傷痕在淚水的撫慰中逐漸淡去。 穿梭在上流社會的一朵墮落惡華,優雅退離了眾人矚目的墮落舞臺,返回屬於他的無憂樂園。 他的命運女神,為他譜寫了一則純真美麗的童話,沒有悲傷,沒有離別,沒有憂鬱,只有濃烈的熾熱愛戀。 一張手繪的花卉海報懸貼在街燈的燈杆上,行人匆匆,誰也無心駐足。 但,相隔兩個街區外,拉法葉百貨裡,一場名為“極惡之華”的油畫展覽,徹底轟動巴黎藝術界。 不願具名的天才畫家,一幅幅絢麗斑斕的畫作,以極高水平的高超畫技,不臨摹、不沿革、不模仿,細膩的色調,大膽明快的線條,古典、新古典、文藝復興、寫實、超現實……作畫者以他的才華證明了不容惡意抹殺或是蓄意貶抑的深厚實力。 一份份寫著挑釁字眼的邀請函,吸引了各路的評論家、藝術記者到場關注,眾人錯愕譁然,爭相揣測,究竟這位刻意不掛名的畫家真實身分為何。 確切的答案無從得知,於是眾人只好轉移焦點,試圖從會場上的一幅幅精湛畫作尋覓一絲線索。 或許,高懸在展覽會場中,擔當最後壓軸,那幅裱著淡金色畫框的畫作可以稍稍釋疑。 畫中的東方少女溫婉的端坐著,齊眉的劉海下鑲著一雙核桃形狀的烏黑大眼,圓潤的臉蛋上帶著一抹真摯無邪的微笑,嘴角浮現稚氣的小梨窩,與之對焦的這一瞬間,彷佛感覺不到醜惡,世間遺失已久的善與真於焉浮現。 畫作的左端,是一行以赤紅的顏料寫下的蒼勁題字── 人生不過是一行波特萊爾 他歌頌著詩人筆下關於這座有著過多欲/望、美夢的城市,描摹出它的墮落與沉淪之美。 於是,來自各地不同膚色、不同人種的觀賞者,他們嘴裡所逸出的讚歎,由心而發的崇拜,一波又一波淹沒了整個會場。 巴黎,依然充滿著紙醉金迷的物質欲/望。 歷經漫長的耶誕假期,凜冽的空氣中捎來了一絲春意,削弱了蕭瑟的寒冷,冬雪漸融。 斑駁的青銅獸雕像尚凝結著一層薄霜,朦朧了鑿刻於獸身上的銘文。 暮色下的墓園裡,風聲卷來了模糊的交談聲,偶爾,幾句不染憂鬱的笑聲輕輕敲破了空氣中的孤寂。 “讓我喝一口──”石臺上,驚豔整個藝術界的畫中主角正悶聲央求著。 只可惜,在她身旁並肩相偎的褐發少年早已記取上回慘痛的教訓,寧可獨自一人解決手中猶剩半瓶的波爾多紅酒,也不願再讓他的“純真”吐得他一身穢臭。 “夏爾──”菲菲抿起粉唇,抗議他一再的漠視。 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耳骨上的一排銀環,戲謔地轉眸,目光深邃且溫柔的凝視著身旁的少女。 “蠢蛋不能喝酒。”讓這只小松鼠沾酒的後果絕對不堪設想,此時此刻,他可不願意面對一個胡言亂語的小醉鬼。 “我不是蠢蛋。”菲菲噘嘴反駁,卻在他的俊顏上見到惡作劇的痕跡。 “要不要和我玩個遊戲?” “不要。”回絕之後,凍得嫣紅的圓潤臉蛋漾起令人目眩的嬌憨笑靨,交換條件似的柔聲補充道:“除非你讓我喝一小口。” 狀似評估,夏爾眯起了琥珀色雙眸,深飲一口紅酒,才擁過乾瞪眼的菲菲,將薄唇覆上她的軟唇,讓濃郁的酒香透過唇齒的廝磨相互遞染。 “遊戲一旦開始,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你確定?” “嗯,我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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