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貓朵 > 情愛風華 | 上頁 下頁


  他嗓音低柔,其中隱藏的歉意更讓他顯得無害,她一直警戒的心,因他的聲音而意外地撫平她的不安。

  “沒關係,你也是無辜的,就當。”卸下防備後,她恢復原本的純真性子,“就當我是上天派來拯救你的英雄好了。”她眼兒頑皮地滴溜溜轉啊轉,唇畔揚起一朵笑花。

  英雄?男人被惹笑,“英雄不適合用在女人身上。”

  “噢,也是。”他的笑容真好看,好看到她不好意思再直視他那張俊容。她芳頰染上緋紅,垂下眼。

  “你。”她蒼白的臉容浮上兩朵紅雲,讓她瞧起來多了一抹嬌柔,他左胸微繃,想也不想地就開口:“你應該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

  話甫出口,伍軒宇怔住了,而她則是抬起螓首,張著無辜的眼兒直勾勾望著他,氣氛霎時變得有些曖昧。

  半晌後,她才回道:“可是。天使好像都是站著尿尿的。”她以為他怔住的表情,是因為後悔用天使比喻她,那種說法多半是出現在情人關係上,只好出聲化解兩人間突然湧現的尷尬氣氛。但不知為何,她左胸竟泛著微酸?槍傷的痛都是這樣帶著酸意嗎?

  他愣住,片刻後,忽地大笑出聲,笑到胸膛震動,笑到他雙手支在腰兩側,還是忍不住笑意。

  老天!她怎會想到天使站著尿尿那裡去了?不過。她說得也沒錯呀!

  她瞅他一眼,滿臉疑惑,見他笑個不停,她略有不悅,“你在笑什麼?我有說錯什麼嗎?”

  他忙斂神,輕咳了聲,神情恢復以往的溫文,“你沒說錯,我只是覺得。”他偏過頭,思量著該怎麼形容,“只是覺得你的反應很可愛。”

  可愛嗎?她可是在化解他製造的尷尬。

  抿了抿嘴,她才想起自己清醒後,就一直覺得口幹喉澀。“我想喝水。”

  “對不起,我忘了該讓你先喝杯水。”他一手扶著額,懊惱著。這一整夜十幾個小時下來,她滴水未盡,僅靠著他用棉花棒沾水潤濕她的唇,想來她一定很渴。“等我。”

  看她一眼後,伍軒宇起身離開,再度回到她眼前時,他手中握著一隻裝有八分滿白開水的玻璃杯。

  葉品妮伸手欲接,卻力不從心,輕輕一動,便扯痛左胸細嫩的皮膚。她“嘶”了一聲,右手欲撫上痛源,卻被他輕攫住秀腕。

  “別碰它。”秀腕上的大掌移到她肩上,他右手輕擁著她,左手的水杯就著她口,慢慢喂她喝水。

  她像行走沙漠多日的旅人,渴了很久後,乍見甘霖般地激動。她微仰臉,好讓開水順利滑入喉,咕嚕嚕牛飲著。

  一個嗆住,她咳出聲。他放下水杯,輕拍她的背,她卻愈咳愈劇烈。

  她這一咳又扯痛傷口,一股熱氣由鼻端往上竄,紅了一雙眼。慢慢地,咳聲漸歇,卻轉為淺淺的抽泣聲。伍軒宇微愕,見她又欲伸手觸碰傷口,他抓住那只小手,環上自己的腰,那張帶淚的小臉順勢靠著他的腰腹。

  “別哭。”溫熱的淚水燙貼著他平坦的小腹,滲入他衣衫下的肌膚,他覺得有些刺麻。一個生活單純的女孩遇上這等事,沒跟他吵鬧,也難為了她。“對不起,我會照顧你直到你傷好。”

  “我想要回家。”從方才聽到自己是受到槍傷後,葉品妮便開始隱忍著害怕的情緒,從沒想過電視上才看得到的黑道殺人情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等你傷勢痊癒後,我會把你平安送回家,別哭了。”他嗓音輕柔。

  她在他腰腹間輕輕磨蹭,鼻端縈繞的全是他衣上那洗衣精乾爽的氣味,頰上的淚珠被他的衣衫吸收,微妙的情緒在胸間漾開,那感覺好像。好像只要這麼輕靠著他,她就是安全的。

  他撫著她的頭髮,彼此再無交談,直到衛澤欣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才回頭。

  “碔哥?”衛澤欣訝異地看著伍軒宇的舉動。他一向不近女色,怎麼這會兒倒是和這位葉小姐。

  伍軒宇發現衛澤欣後方站著個人,輕詫的問:“澤一,你怎麼也來了?”

  “過來看看,人家好歹是因為你才受傷的,我當然要過來確認一下她清醒了沒。”衛澤一在診所開業前,決定先繞過來探探那女孩的傷,即使知道那傷不會要了她的命,但還是要多注意些。

  “小美人,你醒了。”衛澤一舉止優雅,帶笑地走近她。

  葉品妮看看門口的黑衣男人,又看看已走到她眼前的白袍男子,這屋子裡的男人怎麼都長得這麼好看?

  “讓我看看你的傷。”衛澤一伸手就欲往她身上的寬大襯衫探去,但連領口都尚未碰到,她便揪住衣領,緊緊挨著伍軒宇。

  在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信任伍軒宇。不過才一會兒的工夫,她為什麼就這麼篤定他可以讓她信任?

  伍軒宇低首,看著緊扯住他衣袖的那只小手後,視線移到她臉上。他雙手扶在她肩上,語氣極輕的哄著她,“他叫澤一,是醫生,你身上的子彈是他取出的,你不用怕他。現在,讓他看看你的傷。”

  他表情認真,語氣懇切,黑眸輕漾著暖意,葉品妮在他溫煦目光的注視下,鬆開了他的衣袖。

  衛澤一與伍軒宇交換了個眼神,後者便和衛澤欣一同離開,給衛澤一安靜的空間,好好檢查她的傷。

  伍軒宇站在落地窗前,視線停在窗外庭院的某一角落。

  “碔哥,你還是要繼續待在顏音教課?”立于他身後的衛澤欣,擰眉開口。

  “嗯。”他目光沉靜,只有透窗而來的陽光在他眸中流轉著光芒。

  他國中開始學習吉他,從沒間斷過。多數的男人,總愛把車當成寶貝,甚至是當成情人或是老婆,而吉他之於他的重要性,就如同大多數的男人看待自己的愛車一樣,畢業後他便以教吉他為業。

  “你的身分已被識出,加上昨晚的意外,難保對方不會再對你動手。”衛澤欣憂心的說。他可是奉了老爹的命令,要好好保護碔哥,萬一真出了什麼事,他會對老爹無法交代,畢竟碔哥曾救過老爹一命。

  伍軒宇轉過身子,背著光的他,看起來少了溫煦,多了一點嚴肅。“一直躲下去總不是辦法,就算今日對方沒識出我的身分,改日也一定會被看出。我不想這樣生活一輩子,該來的總是要解決。”

  衛澤欣沉吟了一會兒。碔哥說得沒錯,事情總是要解決,但碔哥一直退讓,對方卻一直進逼,這樣的生活還有何快樂可言?

  “那你到顏音上下課時,讓我跟在你身邊接送你吧。”至少碔哥讓他跟在他身邊,總比一個人安全點。雖然碔哥身手不錯,但他太溫良,容易讓對方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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