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沐辰 > 日日納富貴 | 上頁 下頁


  「嗯。」甄富貴點頭,「我很怕它散掉,結果還是散了……」她邊說邊笑,邊掉眼淚,「不過比起之前我在其它人跟前出的醜,今天算是情節輕微的了。」

  「哦?怎麼說?」他真的好奇她是怎麼出醜的。

  「今日我不過是髮髻散了,我尚有因為育花而把花肥弄得自己滿身出來見客,把人嚇跑,還有公子因為想跟我去舀花肥整個人跌進……嗯咳……我為了救他,弄得自己滿身髒兮兮:更有人邀我去坐船遊河,卻不知怎麼地跌下河,我不諳水性,可也急著想救人而跳下河,結果累得其它人把我們兩個救起來,還有很多、很多……」多到她自己都數不清了,她還沒說到自己因為講實話帶來多大的麻煩。

  年靖春想像甄富貴在其它人面前出醜的模樣,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是第一個笑得這麼開心的。」甄富貴咕噥,「很高興小女子的醜態讓公子開懷大笑。」

  「對不住……你真是個有趣的姑娘。」他很久很久沒如此開心了。

  甄老爺送來的畫卷並未將甄富貴如此靈動的神態繪於其中,對於甄富貴,他有了新印象。若是親事談成,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無聊。

  「你也忒有趣呀!」甄富貴指指他頭上的紗帽,「又不是大姑娘家。」

  「在下戴紗帽是為免嚇到其它人。」提到自己,年靖春一斂神色。

  「那小女子也有一請求,望年公子能答允。」

  「請說。」

  「能否請你將紗帽拿下?」

  「這……」年靖春遲疑了,以前也不是沒人提過,只是他知道拿下紗帽,免不了又是一陣尷尬。

  「雖說不知小女子以後是否真會進你年家門,但若我真的入了年家,我們便成了夫妻……」她這話自己都說得心虛,她料想因為剛才的醜樣,這門親事八成又泡湯了,但是她還是要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夫妻日日夜夜相對,你真要戴一輩子的紗帽麼?」

  「這……你確定麼?」他不是沒試過,而是試過的女人都嚇跑了,他還想著若親事談不成,還要請甄富貴陪他演場戲,因此有所顧慮。

  「嗯。」她老早看他那頂紗帽礙眼了。

  「這可是你自個兒要求的。」年靖春語帶警告。

  「放心,我不會後悔的。」甄富貴朝他綻開一朵笑花。

  看見她的笑靨,年靖春不由得一愣。她這一笑,眉額間那朵牡丹彷佛也跟著笑了……他在想什麼?他連忙收斂心神,取下紗帽,露出真面目。

  甄富貴望著年靖春半毀的臉龐,倒吸口氣,不經思索地說:「奶奶的天爺呀,真恐怖!」

  「瞧。」他倒不介意甄富貴如此直言,她還是第一個敢當著他的面這樣講的人,「你嚇到了吧?」

  「嚇到是一定的……」甄富貴點點頭。

  年靖春哈哈大笑,殘毀的半邊臉因他這一笑顯得更加猙獰,「這倒也是。」

  他半邊臉全是因刀傷未曾好好治療的疤,與新長的肉混在一起,看來十分可怕,比起他毀去的半邊臉,另一邊相對賞心悅目許多,但另一邊完好的臉並非毫無瑕疵,而是帶著淺淺小小白白的傷痕。

  「是誰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將你的臉傷成這種地步?」甄富貴伸手想碰年靖春的臉,但年靖春飛快地後退一大步,甄富貴這才發現自己踰矩了,「真是對不住,小女子踰矩了。」

  「不,比起其它人,你是最誠實的。」年靖春戴回紗帽,回到自己的座位,「甄小姐,今日相見,年某大開眼界,感受到與畫裡完全不同的你,這實在是年某之福。」

  甄富貴見他又戴回紗帽,原想請他不要戴,可話一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不,小女子才是……」甄富貴困窘地微微一笑,想著親事又再次毀在自己手裡,嫁不出去是其次,但她覺得年靖春是個不錯的人,可惜與他無緣。

  「來,年某敬你,先幹為敬。」年靖春望著甄富貴藏不住心事的容顏,覺得萬分愉快。

  甄富貴也一干而盡,「年公子豪爽,富貴祝你早日找到一位好姑娘。」甄富貴將酒杯斟滿,「富貴先幹為敬。」她一口仰飲,因喝得太急有些嗆到。

  「甄小姐,你還好麼?」年靖春關心地問。

  「沒事。來,年公子,接下來該敬些什麼好呢?」甄富貴想了想,「就敬你我今日有緣相見吧!」

  「好,敬你我今日有緣相見!」年靖春臉上的笑容未退。

  「用酒杯太礙事,小女子以壺敬你。」甄富貴豁出去了,拿起酒壺便一陣狂飲。

  「好!」年靖春哈哈大笑,也拿起酒壺來喝。

  兩人就這麼一來一往,中間甄富貴還喚人送酒進廳,最後兩人還拚起酒來了,直到甄老爺因為擔心兩人踅了回來,一進廳,就見滿地的酒壺,而甄富貴與年靖春兩人還未見醉意,仍互相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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