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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小少爺,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來,綾姨背你,要抓穩喔!”她蹲下身,將嚴顥負在背上。

  “邵叔叔也要跟我們一起走嗎?”他天真的問。

  繚綾登時無言以對。

  你的邵叔叔有可能跟那群強盜是一夥的,是害死你爹娘的幫兇之一啊!這些話一直在她舌尖打轉,卻始終說不出口,因為她實在不忍心破壞邵厚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我們要先走,不等他了。”

  門才打開來,一張猙獰的臉孔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你們要上哪兒去?”向斌慢條斯理的問。

  繚綾倒抽口氣,將小少爺攬在身側朝屋裡退,一顆心登時涼了半截。

  “我們……我們要出去散步。”糟了!他已經發現了。

  向斌掃向掛在她手腕上的包袱,冷嗤道:“散步需要帶包袱嗎?該不會是做了什麼事,心虛的想逃吧?”

  繚綾衝口而出,“應該心虛的是你才對!”

  向斌立刻亮出手中的環首刀,它已經好多天沒有嘗到鮮血的滋味了。

  “喔——”他這一聲還故意拉的很長。“果然讓我料中了,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那天晚上,你和這小鬼躲在暗處,一定看到我的面罩被扯下來而知道我的長相,所以才驚慌的想逃走對不對?”

  繚綾看到他冷血的笑臉,和他手上的鋼刀,腦中就浮現少夫人慘死的模樣,不禁聲色俱厲的指控。

  “不錯,就算把你燒成了灰我也認得,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你這張噁心醜陋的嘴臉!嚴家的人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非得將他們趕盡殺絕不可?難道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哈……”向斌笑的雙肩抖動,只當是聽到一則天大的笑話。“只要能讓我得到吳王夫差劍和越王勾踐劍,我就能長生不老,區區幾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你一定知道它們藏在哪裡,只要說出來,我就饒了你和這小鬼一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只要她不說,他就拿他們沒辦法。

  他笑的像條陰險的蛇,正朝她吐信。“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小鬼可是嚴家唯一的命根子,你忍心讓嚴家絕後嗎?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比較好。”

  “像你這種敗類所說的話根本不能相信。我警告你,如果你殺了我們其中之一,你就休想知道它們在哪裡。”她啐道。

  向斌雙眼發亮,“這麼說來你是知道了?”

  事到如今,她只有仰賴它們活命了。“要我說可以,不過,得等到我們平安的進了尚書府,我自然會把它們的藏身地告訴你。”

  “你把我當呆子還是笨蛋?再不說,我先拿你背後那小鬼開刀,讓你親眼看看我怎麼把他開膛破肚。”他罵了句不堪入耳的粗話,就砍了過來。

  繚綾右足俐落的一勾,將椅子踢飛,砸向他,乘機抄起小少爺就往門口跑,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向斌矯健的竄到門口,繚綾不得已只好又退回屋裡。

  “小少爺乖,不要怕,你到後面躲好。”她彎下腰將嚴顥放下,輕聲交代幾句,然後專心的對付眼前的人。

  向斌冷冷的笑睨,“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個練家子,不過,沒有用的,論體力,你是贏不過我的,我勸你早點把東西的下落說出來,否則,我就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割下那小鬼的肉,直到你肯說為止。”

  “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幹了那麼多壞事,老天爺不會饒過你的,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她咬牙切齒的痛駡一頓。

  “可惜我不信鬼神,只相信我自己,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他輕蔑的嘲諷。

  繚綾眼角一溜,火速的抄起椅子當武器,奮不顧身的往他身上砸去。

  “你這殺人兇手,我要殺了你……”她大聲嬌吼。

  “喝!”向斌手中的環首刀一揮,椅子霎時劈成兩半,繚綾只能靠剩餘的部分做困獸之鬥。

  “找死!”這下真把他給惹毛了,他左手一揮,右手作勢一砍;繚綾發出一聲痛呼,從左肩傳來如火燒般的灼痛感,幾乎讓她痛暈過去。

  “唔……”好痛!

  她肩膀上不斷淌下的血嚇壞了幼小的嚴顥,“綾姨、綾姨……”

  “不要擔心,我沒事……”繚綾口裡這麼說,但心裡明白,這下什麼都完了。

  向斌將刀尖指向嚴顥,恫嚇的說:“再不說出來的話,我就在這小鬼身上也砍一刀。”

  繚綾好強的昂起下巴,“你敢!”

  “這世上還沒有我不敢的,要試試看嗎?”他挑挑眉。

  “你敢動他一根寒毛,你就休想我會告訴你。”她緊緊將小少爺擁在懷中,血液的迅速流失讓她頭昏。她不斷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昏倒的時候,一定要撐到最後。

  向斌禁不起人家的激將,“好!那我就砍給你看……”

  “住手!”邵厚遠一進門剛好見到他舉起環首刀,情急之下,就朝他背後一劍刺進去,“不准你傷害他們……”

  向斌身體抽搐兩下,凸起眼珠偏過頭,“你……你……”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殺他的人竟然會是他!

  “大師兄,怎麼會是你?!”邵厚遠佯裝震懾的叫,將劍用力的自他體內抽出,鮮血如注般狂噴。“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大師兄,為什麼?”

  向斌哀嚎一聲,用手捂住腹部的傷口,目眥欲裂的表情像要吃了他。

  “你……你……”倏地,他沖上前想和邵厚遠同歸於盡。

  邵厚遠早有防備,巧妙的將劍尖對準他,再補上一劍,大叫:“大師兄……”

  但他的眼神毫無悲痛之色,還傾過身將唇附在向斌耳畔,“我曾經說過,誰要是敢壞我的事,我就要誰的命!這是你自找的,別怪我不念舊情。”

  “你……好狠……”直到此刻向斌才明白,他被徹底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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