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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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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來到院落裡的一處廳堂。 當毓齡站在花廳前,很快地往屋裡看了一眼除了一名看來年約五旬的男子,也就是怡親王是坐著之外,還有奉茶的奴才,以及立在一旁的兩名「抓耙子」婢女,不知道正在跟怡親王說些什麼悄悄話,其實她也不用猜,既然是「抓耙子」,當然是打小報告了。 她吸了口氣,接著跨進了門坎。 只見外表清瘦的怡親王,面容透了些病色,不過兩眼炯炯有神,鼻樑挺直,可以想見年輕時的俊偉摸樣。 想到第一次見到琳甯格格的阿瑪,毓齡才剛「清醒」沒兩天,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根本沒有仔細看他的長相,可是這一刻,兩人真正地面對面了,忽然對怡親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 是因為曾經匆促地見過一面,才會有這種熟悉感嗎? 怡親王見女兒看著自己發起愣來,寵溺地喚著:「琳寧! 「呃……阿瑪!」她回過神來,連忙用琳甯格格的身份喚著對方。 這聲「阿瑪」讓怡親王愣了一下,就因為語調跟過去完全不一樣,又見面前的女人裝扮素雅,眉眼之間的驕縱任性不在,要不是長相模樣沒變,差點就認不出來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難道兩名婢女所言真的屬實? 怡親王的目光筆直地射向毓齡,讓她本能地打了個寒顫。 「琳甯,到阿瑪這兒來!」怡親王舉手招了招。 「是。」毓齡兩腳打著擺子,不過還是走到怡親王的面前。「還以為阿瑪過幾天才會回京。」 「事情辦完了,自然就回來跟皇上覆命。」怡親王拉著女兒的銷售,細細地端詳。 「昨兒個半夜回到京裡,聽說你那三個兄長都不曾親自來探望過你,阿瑪還狠狠地訓了他們一頓……琳寧,頭上的傷口還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毓齡王者眼前的怡親王用著父親的口吻關心女兒,讓她好羡慕琳甯格格有個好爸爸,但也便有罪惡感了。 「不疼了就好。」他安心地笑了。「不過方才你身邊的兩名婢女跟阿瑪說了不少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她們說自從你墜馬受傷醒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不像本來的你,琳寧真有這回事嗎?」 她下意識地看向那兩名愛打小報告的婢女,仗著怡親王在座,兩名婢女自然有話直說了。 「奴婢不敢欺騙王爺!」 「王爺要相信奴婢……」 兩名不女當場跪下,說的言之鑿鑿,就怕怡親王不信,只希望快點把以前的主子找回來。 怡親王一陣咳嗽,連忙端起茶碗,啜了口茶湯,順過了氣,「他們說的都市真的嗎?」 「大概是因為墜馬時撞傷了頭,醒來之後忘了不少事,連一些喜好和習慣也跟以前不同……」毓齡還是同樣用這個藉口來回答「才會讓她們覺得我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聽她回答的很含含糊糊,讓怡親王皺起兩條灰白的眉毛。「那你倒是跟阿瑪說說看,究竟忘了哪些事?又是記得些什麼?」 這話問得毓齡根本不曉得該怎麼回答。 「我……其實記得不多……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她咽了口唾沫。「但是有分不清誰是誰……」 他清瘦的臉孔一怔。「連阿瑪都不認得了?」 「是……多虧納爾圖告訴我……我才知道自己是誰的女兒,還有阿瑪以前有多疼我……」毓齡咬著牙回道。 聞言,廳堂裡的整個氣氛降到了冰點。 在場的奴僕都不敢呼吸的太大聲。 「琳寧,什麼都別怕,天塌下來也有阿瑪頂著,你儘管說……」怡親王用著慈父的表情和口吻安撫。「到底是怎麼回事?」 「真的是因為撞傷了頭……」毓齡咬著下唇。 「好!阿瑪這就去找那些御醫來問問,究竟撞傷了頭,會不會變成像你現在這幅模樣……」怡親王因為太過激動,又是一陣咳嗽。「咳咳……你真的……真的連阿瑪都不記得了?」 她知道這麼說很傷老人家的心,尤其是對一個十分疼愛女兒的父親而言,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可是毓齡真的想不出該怎麼回答。 「是。」她顫聲地說。 怡親王瞪著前面的寶貝女兒,臉上佈滿慚愧的表情,眼中噙著淚光,這些都不是會在琳寧身上看到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因為那是自己一手寵出來的女兒,雖然有時也自覺太過溺愛縱容,才把她沖寵的這般跋扈傲慢,可是偏偏膝下就這麼一顆掌上明珠,不寵她要寵誰,每當女兒對他撒個嬌,他就什麼事都答應了,唯獨無法答應的就是和端郡王的這樁婚事,但是那是皇帝指婚,他也只能要女兒多多忍耐。 「你們是怎麼伺候格格的?格格還有哪些地方跟以前不一樣,給本王老老實實地說!」他大聲質問兩名婢女。 兩名婢女不敢有所保留,把方才來不及說完的疑點,一五一十地稟報。 「回王爺,格格這些日子老是說些聽不懂的話……剛開始還會提到什麼陰問、什麼投胎的,而且連花盆底鞋都不會穿。」 「還有格格以前從來不會多看奴僕一眼,現在不知會沖著他們笑,甚至還好生好氣地跟他們說話……」 「王爺,格格連一起長大的玩伴都不記得,也忘了景瑛貝勒。」 「格格連蹲安禮都不會,口音和腔調也變了。」 「格格她……根本不是格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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