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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翌日——

  因為快天亮才回府,納爾圖一直睡到未時才轉醒。簡單地用過午膳。卻不見毓齡回房,只好詢問身邊的奴才。

  「福晉呢?」他問。

  奴才呈上剛沏好的茶,「福晉應該是去了小少爺那兒。」

  納爾圖頷了下首,想到毓齡對禧恩的視如己出。可以說比親生的還要疼愛。即便沒有血緣。有誰能否認他們不是母子。

  都喝了半壺茶,還是等不到毓齡,多半又是禧恩不肯午睡才會走不開,納爾圖便決定親自去找她,想見到她,想和她說說話,否則似乎少了些什麼,讓他坐立不安的。

  所以只要回府裡,他總希望毓齡能陪在身邊,就算只是在園子裡散心,所有的煩惱,以及朝廷裡的事都能暫時拋到腦後。

  當納爾圖步出居住的院落,穿過華麗的庭院樓宇,邊走邊欣賞著由造園匠師所設計出來的,一條又一條,一步一景,景隨步移的水廊、回廊和花廊,沒想到竟聽到回廊的轉彎處,傳來幾個奴才的竊竊私語。

  「……一定是看錯了……」

  「可是昨天有人看到福晉和景瑛貝勒在府裡頭樓接抱抱的…」

  「還以為福晉跟以前不一樣……」

  「不是有句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咱們主子真可憐,又被那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這樣的閒言閒語,讓納爾圖勾起許多不好的回憶。整個人先是僵住。接著便跨了出去。

  「你們在說什麼?"納爾圖一臉慍怒。

  幾個奴才沒想到會被主子聽到,不禁大驚失色地跪下。

  「奴才知錯!」

  「是奴才多嘴!」

  他沉下臉孔,怒聲質問:「這些話是誰傳出來的?說!」

  「奴才……奴才也不清楚……」其中一人回道。

  另一個奴才把頭垂得低低的,「奴才是聽……幾個婢女說的……」

  納爾圖黝黑的厲眸瞪視著跪在身前的幾個奴才半晌,接著回頭吩咐跟在身後的貼身奴才,要他去跟府裡的婢女打聽,究竟是誰造的謠。

  「景瑛貝勒昨日到府裡來過?」他接著又問。

  「是、是。」奴才顫聲地回道。

  光憑這些還是不夠,於是納爾圖又把長史找來,從他口中證實景瑛貝勒昨日確實來過,還說離開時,是福晉親自送他到門口。

  明知道應該相信毓齡,她跟禧恩的額娘是不一樣的,可是若沒有這回事,為什麼奴僕會這麼傳?

  胸口的爐火愈燒愈旺,讓納爾圖幾乎失去了理智。

  而在府邸的另一頭。

  「豆豆龍……」禧恩就是非要再聽一次故事才肯午睡。

  毓齡抱著他小小軟軟的身子,看著眼前這張可愛的小臉,實在不忍心拒絕。

  「好,那額娘再說一次,說完你就睡覺好不好?」

  「好。」他大聲地回道。

  她親了下禧恩紅撲撲的臉頰。「在很久很久以前……」

  才要開始說故事,就聽到門扉被人用力推開,屋裡的人全都看了過去,只見納爾圖表情盛怒,跨進房門就瞪著毓齡。

  正在整理小主子衣服的趙嬤嬤連忙起身行禮。

  「阿瑪!」禧恩甜甜地叫喚。

  看到兒子朝他伸出小手要抱抱,納爾圖只得硬生生的把話吞下去,表情也柔和了些,免得嚇到他。

  「阿瑪有事要跟你額娘談,讓趙嬤嬤在這兒陪你。」說著,他便朝趙嬤嬤使了個眼色,趙嬤嬤意會過來,將小主子抱了過去。

  毓齡也看得出他神色不對,沒有多問,便跟著納爾圖步出房門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詢問走在自己前頭的男人。

  聞言,納爾圖沒有回答,一徑的往院落裡的園子走去,只見滿園白色鑲著淺黃的桅子花,正綻放最美麗的姿態,不過沒人有心情欣賞它們。

  最後來到一座小巧玲瓏的荷花池,前頭的高大身影終於在池畔的樹蔭下停住,毓齡也跟著站定,等著他自己開口。

  「……聽說景瑛貝勒昨天來過,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納爾圖旋過身軀,用質疑的口氣問道。

  面對納爾圖的咄咄逼人,毓齡怔了一下。「因為你天亮回來,看起來好像很累,才想等你睡飽再說。」

  「為什麼要讓他進府裡?」納爾圖嗓音帶著強烈的質問。

  「因為他說非見到我不可,如果不讓他進來,不就表示心虛了,所以我才會答應。」她耐著性子解釋。

  他沉吟一下。「你們談了些什麼?」

  「也沒說什麼,他不過是想試探我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還說希望我有空的話去探望他的額娘,只有這樣而已。」毓齡也是有問必答,不希望他們之間再有謊言。

  「就只有這樣?」納爾圖的口氣明顯存疑。

  毓齡回想一下對話,然後點頭。「嗯,就只有這樣。」

  「為什麼要親自送他到門口?」他緊接著又問。

  「那是因為……」毓齡試著解釋當時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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