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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如果可以選擇,毓齡寧可不要見。

  “好吧。”看來是躲不掉了。

  他端詳著妻子攢起得眉心。“你在擔心什麼?”

  “我沒在擔心什麼……”她回答得太快,反倒顯得有些心虛,“只是在想她們叫什麼名字,要是連名字都不記得,人家一定會很傷心。”

  “你身邊的兩名婢女理當知曉才對。”納爾圖提供意見。

  毓齡擠出一抹笑來。“說得也是。文評差點忘了。”

  等見到琳甯格格那兩位“手帕交”,不管問什麼事都推說“忘了”、“你記得了”,然後想辦法打發她們回去就好。

  只能這麼辦了。

  兩日後,午時剛過,端郡主府便來了兩位貴客。

  毓齡做了幾個深呼吸,心想緊張也沒用,只能隨機應變,於是坐在院落的一處小廳,等著接待兩位“手帕交”。

  “請!”婢女已經將兩位貴客迎進廳內。

  只見兩位都是約莫十八、九歲,一身旗裝的女子跨進門坎,毓齡看到她們的裝扮,不禁咂舌不已,比在電視裡看到的還要誇張,可以說把能戴能掛的全往身上擺,更別說臉上的妝,真是一點都不自然,現在可是裸妝當道,要她化成那樣,根本不敢出門。

  “咳,你們來了。”毓齡故作鎮定地打招呼。

  聰古倫一臉著急地嬌嚷:“琳寧,你的傷好多了嗎?我和吉娜知道你從馬背上掉下來,都快急壞了……”

  “我和聰古倫馬上就來看你,結果聽說你還昏迷不醒,不方便見客,直到今天總算見到了……”吉娜有些做作的用手絹拭著眼角,表示自己有多擔心。

  毓齡已經從她們的對話中分辨出誰是誰,原來左邊這個是輔國公阿蘭泰的嫡夫人,叫什麼聰古倫,右邊這個則是什麼鎮國將軍瓦克達的嫡妻,名字叫吉娜,昨天惡補了一個晚上,總算都記住了。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陪著笑臉說。

  聞言,兩個貴客愣住了,因為三人一起長大,面前這位手帕交的個性是再清楚不過了,可從來沒聽她說過一個“謝”字,就連對他們也有過。

  吉娜連忙拉著毓齡落坐。“方才進門時就聽你的婢女提了,自從你清醒之後,似乎變得有些奇怪,而且忘了不少事情,真是這樣嗎?”

  “呃,的確是不太記得一些事了……”毓齡看向兩名“抓耙子”婢女,不喜歡她們跟在身邊就是這個原因,好像隨時都會把她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可能真的是跟之前撞到頭有關。”

  “這怎麼得了?要不要請御醫來瞧瞧?”聰古倫誇張地叫道。

  “難怪我覺得奇怪,怎麼你沒有打扮就出來見客,要說以前,可是連房門都不肯踏出去一步。”吉娜上下打量毓齡這身簡單樸素的摸樣,一臉稀罕地說。

  “因為連以前的習慣也不太記得了,以後說不定會慢慢想起來,所以不用太大驚小怪。”毓齡隨便敷衍了幾句。

  “聽你這麼說,咱們也就放心多了。”吉娜拍著心口,輕歎一聲。“要不是『那個人』老不讓咱們來看你也不會拖到今天。”

  “那個人?”毓齡有些納悶。“『那個人』是誰?”

  “琳甯,你連這個都忘了?”聰古倫瞪圓了眼。

  “呃。是有點不記得了。”她乾笑地說。

  “還不就是你那位郡主夫婿,你每次都用『那個人』來代替,可是連他的名字都懶得提。”吉娜端起茶碗,翹起小指,動作優雅的掀起了碗蓋,吐出的話讓人聽得有些刺耳。“也真不知道他是安什麼心眼,居然三番兩次的拒絕咱們來看你,想不讓人懷疑都難。”

  “咱們就是擔心他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病情加重,所以才想要親眼確定。”聰古倫拈了糕點,放進嘴裡吃著。“不過諒他也不敢對你不好,否則你阿瑪絕不會讓他好過。”

  聽他們把納爾圖說得那麼壞,毓齡真的很不高興,果然是物以類聚,都是同樣的顧人怨。“納爾圖對我很好,所以我的傷才會好得那麼快。”

  吉娜和聰古倫對望一眼。“琳寧,聽你的口氣……”

  “你和他……”兩人曖昧地望著毓齡。

  她臉蛋一熱。“這是我和納爾圖夫妻之間的事,不方便告訴你們。”

  吉娜連忙把茶碗擱下,聲調拔尖問:“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

  “琳寧,你真的不記得以前有多討厭他了嗎?”聰古倫一臉難以置信。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毓齡不由得蹙起眉心,真的不喜歡這兩個女人說話的嘴臉,從她們身上就可以想建琳甯格格平常面對納爾圖是用什麼樣的態度,也更心疼了。

  見毓齡似乎有些不悅,聰古倫和吉娜交換了個眼色,原來她真的忘記不少以前的事了。

  “琳寧,你對咱們小時候的事還記得多少?”

  “還記得咱們最喜歡玩嘎拉哈嗎?”

  兩人同時開口問道。

  “是有點……記不太清楚了。”毓齡呐呐地說。

  聰古倫和吉娜又互相使了個只有兩人才看得懂的眼色,雖說是一起長大的,不過實際的情況也只有彼此心裡有數,若不是這個女人是怡親王的寶貝女兒,還是皇帝的親侄女,跟她來往多的是好處,否則誰願意被人使喚來使喚去,還得小心奉承,努力扮演好姐妹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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