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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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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剛值房回來的納爾圖將頭上的暖帽遞給伺候的奴才,一面解開身上的絆扣,想的都是自己的妻子…… 納爾圖更衣的動作一頓,這三年來,要不是因為禧恩,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個嫡福晉,兒子有個額娘,可是這些日子來想到她的次數卻愈來愈多。 「主子?」奴才雙手捧著長袍,喚著有些失神的納爾圖。 納爾圖將心思拉了回來,「福晉那兒有事嗎?」為了找出妻子在玩什麼花樣,他不得不交代府裡的奴僕暗中盯著。 奴才搖了搖頭。「今兒個福晉那兒很安靜,沒什麼事。」 「嗯。」納爾圖沉思地說道。 伺候主子穿上長袍馬褂,奴才便退下了。 納爾圖在幾案旁落坐,端起茶碗,一面低喃著,「御醫也說過她額頭上那一撞果然傷勢不輕,極有可能當場要了她的命,不過既然人都清醒了,不只是幸運,更是上天保佑,應該也不至於會影響到腦袋……」 想到幾天前妻子昏倒之後,他立即讓人去把御醫請到府裡來看診,當時曾迂回地詢問過,就是想知道是否因為頭部的撞傷,才會讓妻子宛如變了個人似的,可是得到的答案似乎不是如此。 「無論原因為何,答案只有她知道。」這是納爾圖唯一能肯定的。 就在這時,門扉被推開了。小小的身影被趙嬤嬤牽了送來,見到要找的人就在跟前,馬上邁開胖嘟嘟的小腳,朝對方走去。「阿瑪……阿瑪抱抱……」 「好,阿瑪抱……」納爾圖擱下茶碗,抱起撲到膝前的兒子,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心情也跟著轉好。 跟在後頭的趙嬤嬤笑著說道,「小少爺吵著要找郡王爺,怎麼哄都不肯午睡。」 「原來是這樣,你先下去,我來哄就好。」摟著兒子小小軟軟的身子,納爾圖臉上盡是滿足的笑容。 趙嬤嬤笑著頷首,轉身離開了。 躺在阿瑪暖呼呼的懷中,禧恩打了個呵欠,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阿瑪有你就夠了。」禧恩不只是他的親生骨肉,也是他的命,絕對不能失去他,納爾圖輕拍著兒子的胸口說。 「阿瑪……」紅潤的小嘴發出囈語。 「阿瑪在這兒。」納爾圖撫著兒子的小小臉蛋,眉眼酷似自己,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也稍稍填補了他的寂寞。 禧恩似乎聽懂阿瑪的話,安心睡著了。 過了一刻左右,納爾圖確定兒子已經睡得很熟了,才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忘妻子居住的院落走去。 不管那個女人在玩什麼把戲,沖著他來就好,絕不能傷害到禧恩,這也是納爾圖能夠容忍的最後極限。 才這麼想,就見妻子獨自一人坐在石階,納爾圖不得不停下腳步,看看她在做些什麼。 「好,再擲一次……只要再擲兩個聖杯就去……要是笑杯就下去……」因為手邊沒有杯茭,只好跟婢女借了兩個銅錢,毓齡兩手合掌,默念了幾句,接著往半空中一扔。 銅錢就這麼掉在地上,正好一反一正。 又是聖杯……畢竟兩歲的年紀最需要的還是母愛,總要代替他的親生母親去看看,不然我也會良心不安……」毓齡拾起銅錢,想幫自己下定決心,「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納爾圖不讓我去看他……」 納爾圖不聲不響地走到妻子身後。 「事情變成這樣,我必須負起連帶責任……」這是毓齡唯一能為那個孩子所做的補償。可是又怕走出這個院落,遭到眾人的冷眼對待,那讓她不禁卻步。「好,這是最後一次……」 站在毓齡背後的納爾圖不由得皺起眉心,出聲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哇……」毓齡頓時嚇了一大跳,手上的銅錢也跟著扔了出去,當它們落到地面,又是一反一正。「第三個聖杯……」她在心中做出了決定,不管是遇到白眼還是阻攔,都不能退縮。 「這是在做什麼?」納爾圖沉聲問道。 「你來多久了?」毓齡有些窘迫地把銅錢撿起來,打算等一下要物歸原主。 「剛到。」納爾圖狐疑地上下打量她的裝扮。只見妻子梳著兩把頭,上頭連飾物都沒有,身上則穿了款淡紫色的長袍和繡有華麗花紋的坎肩,腳上卻是一雙繡花鞋。根本不是她平常會有的打扮……不!應該說她不可能這麼穿才對。 「找我有事?」還以為這個男人打算眼不見為淨。 納爾圖看了下左右,「你的婢女呢?」 「我讓她們去忙別的事了,」毓齡拍了拍袍擺上的塵土,整天有人在旁邊盯著她,可是會有很大的壓力,所以就找個理由把兩個婢女給支開,也落個輕鬆。「你不是有事要找我?」 凝視著妻子,納爾圖心裡想著是否該攤牌了。 「進去裡頭再說。」他可不想一直被耍下去。 瞥見眼前的男人眼底盛滿了懷疑和不信任,讓毓齡的心像被根針紮了一樣,心想這也是應該的,換做自己同樣會有這樣的反應。 「好。」她努力裝作不在意。等到兩人前一後的進入寢房,也不管納爾圖會怎麼看待,毓齡自顧自地在凳子上坐下,像在等待宣判。 「若是你覺得悶,想找人陪你說話,我可以派人送帖子,請你那兩位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到府裡來做客。」納爾圖想到還有其他人選可以揭穿她。 毓齡一怔,「手帕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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