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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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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都沒做?」納爾圖冷笑一聲。「你是貴人多忘事,還是根本不認為那麼做是錯的?」對府裡的奴才、婢女動輒打罵,把他們當作出氣筒,更不當人看,這種話她居然還說得出口。 毓齡莫名其妙地挨了頓罵,讓她眼眶更紅了。「可是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啊…… 納爾圖見妻子一臉泫然欲泣,卻無法相信她是出自真心,他臉色一正。「我只希望你能約束自己的行為,別太過分了。」 被這樣不明不白地指控,讓她覺得相當委屈。「雖然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但是我以後會注意的。」這就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吧,就算被栽贓、被冤枉,又求訴無門,也只能認了。 他困惑地瞅著毓齡哭喪的臉,若是演戲,那也太自然了,原本想拂袖離去的念頭也就暫時打消。 「你到底是怎麼了?」妻子一向只會強辭奪理,凡事都是別人的錯,從來不曾說過示弱的話,回想她這幾天的表現,實在有點反常。 「我也不知道……」毓齡眨去眼中的濕意,語無倫次地說出心裡的感受。「就好像一個人走在濃霧裡頭,伸手不見五指,也分不出東南西北……明明應該死了,可是又覺得自己好像還活著……可是如果活著,那現在這個人又是誰……這根本不是本來的我……」 納爾圖聽她說得混亂,明豔的臉龐透著十足十的迷茫和困惑,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關心,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對妻子產生過的。 在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之前,已經不自覺地抬起右掌,橫放在毓齡的額頭上,想確定上頭的溫度。 而毓齡只是揚起眼瞼,有些怔愕地看著擱在額頭上的溫熱大掌,眼底只有純淨,以及……淡淡的羞窘。 當四目相交,納爾圖驀地有一種錯覺,眼前這雙閃爍著赧意的美目並不是他的妻子所有——才這麼想,不禁又覺得好笑,因為不可能會有那種事。 他很快地縮回手掌。「似乎不是染了風寒。」 「我想也不是這個問題。」當溫暖的男性手掌移開,讓毓齡有些失望,眼神忍不住追隨著,希望它能多待一會兒。 「傷口還會疼嗎?」納爾圖想要找出妻子失常的原因。 納爾圖看毓齡一連搖了幾下頭,表情帶著幾分天真單純,完全沒有印象中的不屑一顧,讓他不由得怔住了。 這樣的她不禁讓人心生憐惜,才這麼想,納爾圖用力甩掉腦中的遐思,難道這三年來受的教訓還不夠多?絕對不能輕易上當。 「你都不會像我這樣嗎?」照理說他是過來人,剛到這裡時應該會發生和自己一樣的情況,才想聽聽看這個男人的意見。 打量著妻子臉上單純的疑惑,同樣一張容貌,墜馬意外的前後氣質竟截然的不同,讓納爾圖感到好奇,不過依舊帶著防備和戒心。 「你先躺下來歇著,等身子完全康復再說。」他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女人,決定靜觀其變。 任由納爾圖動作輕柔地攙著她的手肘,走向炕床,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已經讓毓齡覺得欣慰了。 於是,她照著對方的話,乖乖地在炕床上躺好。 納爾圖見妻子難得如此聽話,也沒有故意跟他作對,更加疑點重重,不過還是幫她蓋好錦被,至少這是為人夫婿該做的事。 「謝謝。」毓齡小聲地表達感謝之意。 他被妻子的反應給攪胡塗了。「好好歇著,我出去了。」 「欸……」毓齡連忙出聲喚住對方,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心裡的感受。「其實我看得出你也不想要這種安排,更不喜歡有我這個妻子,不過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相處,起碼別像仇人一樣,也許你不相信,不過這是我的真心話。」 靜靜地聽完,納爾圖眉頭卻鎖得更緊,如果她真的有這種想法,那麼這三年又算什麼?還是因為這次的意外,讓妻子有所醒悟,才會決定痛改前非?要不然一個人的個性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轉變。 他該相信嗎? 可是妻子在言行舉止上對自己的諸多污辱,已經讓這段夫妻關係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修補得好,更別說對自己懷胎十月所生的兒子,也是不聞不問,納爾圖無法光憑這番話就完全釋懷。 「你先歇著吧。」他無法給予答案。 聽見門扉輕輕地帶上,毓齡歎了好長一口氣。 「還是不行嗎?」雖然從沒想過希望每個人都會喜歡她,就算做得再多再好,也不可能辦到,可是討厭也要有個理由吧。 她該怎麼做才好呢? 同樣地,步出寢房的納爾圖不禁又回頭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扉,思索著該不該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若這一切只不過是那女人想要戲弄自己的感情,好借機嘲笑自己有多愚蠢的詭計,他就絕不能上當,並不是自己膽怯懦弱,而是無法再忍受下去,寧可各過各的日子。 還是再觀察一陣子,總會露出馬腳的。 納爾圖心裡作出了決定。 整整想了兩天,毓齡終於明白什麼都不去做,是無法改變眼前的困境的。總不能一天到晚都關在房間裡不出門。然而一旦出了門,看到那些人淡漠懼怕的眼神,她還是會很受傷;她究竟要用什麼方法來改變這種窘境? 毓齡一面低頭思索,一面吃著今天的中飯,因為是念餐飲科的於是很自然地研究起來。 「這碗湯麵的味道滿特別的,還帶了點發酵過的酸味,麵條是用麵粉還是玉米粉擀的?」她好奇地問身邊的婢女。 「格格,這叫酸湯子……」婢女驚疑不定地說。 她打量擺在眼前的這碗湯麵,因為之前幾餐都是吃白米飯,魚肉萊之類的只是鹹了一點、油了一點,並不算特別,直到今天才讓毓齡見識到不一樣的食物,還真的有些稀奇。 「原來這叫酸湯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那麼這個吃起來有點像饅頭或發糕的叫什麼?」毓齡認真地問。 另一個婢女臉上的表情更怪異。「那是……悖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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