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續弦心計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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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見過的姑娘。」鈴兒唯唯諾諾地回道。 容子驥一手支腮,抬頭看著缺乏自信、連說個話都畏畏縮縮的胖丫鬟。「沒見過的姑娘?長得什麼模樣?」 「奴婢沒、沒看到臉。」鈴兒又縮了縮肩頭。 他眸光微斂,心想該不會是「她」?但一個姑娘家臉皮再厚,應該也不至於不知羞到找上門來——不對!這跟羞不羞無關,而是「她」生性大而化之,壓根兒不會考慮那麼多。 若真是「她」,那麼所為何事? 冷不防的,他這才想起還有一個疑惑擱在心底,需要從她口中得到解答,他馬上起身,朱將軍和李副將卻在這時憑空出現在眼前。 朱將軍劈頭就嚷嚷。「李淳豐根本不是在閉關!」 「他不是在閉關?那麼人呢?」容子驥著實愣了一下,他三番兩次投帖拜訪,欽天監都以監正大人正逢閉關期,無法見客為由拒絕,也不確定何時會出關,他才不得不派「人」去盯著。 李副將把經過娓娓道來。「咱們這幾天守在欽天監外頭,直到方才,有幾名陰陽生正好從裡頭出來,聽他們私下談起監正李大人對外一律表明正在閉關,其實是身子出了問題,監副徐大人還下令不得對外傳揚,連御醫都不敢請,而是找了好幾個大夫到府裡看病,恐怕是病得不輕。」 「李淳豐病了?」這倒出乎意料之外,如果真的生了重病,在背後操控『百鬼夜行』的幕後主使者又會是誰?容子驥不得不推翻之前的假設,這麼一來,就有可能另有其人。 朱將軍一臉得意地繼續說:「咱們還跟著其中一名陰陽生去請大夫,然後到李淳豐的府第外頭,你想去的話,俺可以帶路。」 容子驥啟唇淡嘲。「我有說想去嗎?」 算算年紀,對方也該有六十多歲,到了這個歲數,有病痛也是正常的。 「哼!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透,那俺這兩百多年是白活了……」 「回將軍,」李副將清了下嗓子。「咱們早就死了。」 朱將軍喉頭窒了窒。「俺只是打個比方。」 「等天黑就出發。」容子驥不需要用上任何符籙或咒語來驅使它們,只要一句話便可以使喚,見朱將軍滿臉躍躍欲試,等著要大展身手,李副將則像個女人似地不停叨念,說什麼畢竟不是走大門,加上對方又是欽天監監正,自然懂得陰陽術數,住處內必定布有天羅地網,千萬小心等等。誰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情不願,容子驥見它們這麼順從,一點都不好玩,忍不住歎氣。 「年紀輕輕的歎什麼氣?」朱將軍沒好氣地問。 他坐回幾旁,打開紙扇搖了搖。「你們就不會說個「不」字,稍微反抗一下嗎?要是不肯按照我的指示去辦事,我還可以使出非常手段來調教一番,偏偏這麼聽話,害我連出手都懶。」 兩隻鬼臉上滑下三條黑線。 拜託!它們可是親眼見過幾隻厲鬼被整得哭爹喊娘,後悔沒有早一點去投胎,才不想自找苦吃,何況它們早就發過誓,等到三郎壽終正寢,就會去地府報到,在這之前,全都聽他的。 朱將軍掀眉毛瞪眼睛地問:「你這臭小子有什麼好不滿的?」 「不滿倒是不至於,只是覺得無趣。」容子驥合起紙扇回道。 「你……」朱將軍正要回吼,被李副將給勸阻了。 容子驥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就是喜歡看它被自己氣得頭頂冒煙,有時真會忘了它們不是活人,是已經死了兩百多年的亡魂,早該去投眙,偏偏被自己的誓言給束縛,賴在他身邊不肯走。 「……你們……你們別亂闖……主子說……誰都不可以進來……」這時,外頭傳來阿舜結結巴巴的說話聲。 「咱們又不是外人,也是這座宅子的主子。」二房的兩個兒子興沖沖地來到竹院,心想最近『百鬼夜行』總算平息了,可以偷偷溜出門,不要被發現就好。「三郎堂弟是在書房嗎?」 容子驥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他好整以暇地坐回原位,繼續下棋。 「三郎堂弟……」容子寬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跨進書房,馬上感到一股寒意,雞皮疙瘩頓時全都冒上來。 容子舟也搓了搓手臂。「裡頭怎麼冷成這樣?」 就見朱將軍、李副將和鈴兒都不約而同地瞪著不請自來的兩人,屋內的氣溫霎時降得更低。 兩兄弟打了好幾個噴嚏。 「多半因為四周都是竹林,陽光照不進來,才會覺得陰冷。」容子驥笑臉迎人地開口。「不知兩位堂兄前來有何貴事?」 不知怎麼,容子寬總覺得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應該只是錯覺吧?「我是想三郎堂弟回到京城之後,又遇上『百鬼夜行』的事,除了進宮之外,成天關在府裡,一定悶壞了,咱們決定今晚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容子舟馬上曖昧地笑了笑。「這一個月來,街上平靜多了,再過幾天,鬼門也要關了,應該不會有事,只要別傳到奶奶耳裡就好。其實京城的夜晚可是多采多姿,你在昌州府一定都沒見過,咱們兄弟夠義氣,就帶你去玩一玩。」 容子驥一臉虛心地請教。「兩位堂兄要帶我上哪兒去?」 「你說呢?」容子舟笑聲淫穢。「再怎麼弱不禁風,好歹也是個男人,若是在成親之前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嘗過,可是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總之跟著咱們兄弟走就對了!」容子寬勾住他的脖子,擠眉弄眼。「包管讓你玩得樂不思蜀。」 他們兄弟倆除了抱著巴結籠絡的心思之外,更想要做的是帶壞這個侯爺堂弟,看奶奶往後如何再護著他!都是嫡親孫子,怎麼樣也不能只寵一個。 「那就有勞兩位堂兄了。」容子驥沒有拒絕。 想也知道是去那種不正經的花街柳巷,朱將軍和李副將氣急敗壞地怒瞪著他,沒想到他還真的答應了。 「好冷……咱們還是快走吧。」容子舟冷得直打噴嚏。 「走、走!」容子寬拖著堂弟就出門去了。 朱將軍又跳又吼。「那臭小子還真的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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