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爾 > 愛過始知相憶深 | 上頁 下頁


  「從捷運開通以後才帶來這些人潮,也同樣帶來不少垃圾,不然景觀會更不同;今天又是週六,來這裡欣賞夜色的情侶很多,黃昏的時候你不妨也去走一走,別有一番滋味。」

  夏端平將事情交代完就趕著約會去了,桐俊徹想到要打通電話回美國,找到電話後撥了美國的電話號碼。

  「媽,是我。」是蔣麗涵接的,「我剛到,你不用操心,John已經幫我找好住處了——嗯,有,附近有許多賣吃的店,我不會餓死的——媽,我現在不想聽Lulu的事情!她要是再胡鬧下去,就隨便她,我不可能為了她連工作都不做。」

  他實在受夠了,只是沒通知她一聲就來海島,這也要氣得大哭大鬧才甘心,這樣的女人娶來當妻子,他會少活好幾年。

  「媽,我打電話只是要讓你安心,沒事的話我要掛了,拜!」

  他按了電臺的開關,一面聽一面整理三大箱的行李。

  等到大致都將衣物掛進衣櫥內,天色已接近黃昏;肚子也餓了,正好到外頭熟悉路徑,順道看看John說的那條老街。

  換了一套便服,抓了鑰匙便出門去。

  從捷運站開始,一路上現代商店林立,不少上班族及學生結伴同游,個個都吃著本地的名產;像鐵蛋、蝦餅之類,新鮮之餘,桐俊徹也買了份來吃,還蠻有家鄉口味的。

  然後,他逛進一條老舊的街道。兩排至少有百年歷史的建築物,令人發思古之幽情,紅磚瓦牆,雖已不復當年的色彩,卻具有它真實存在的價值,它所歷經的歲月,就寫在那一磚一瓦上。

  他仔細地觀察每一戶的建築,仿佛走人時光隧道,墜人歷史的洪流中;居民打扮樸實,趿著木屐,賣著彈珠汽水、雞蛋冰和魚丸,以前的人大概都像這樣子在生活吧!

  沿路吃吃喝喝,肚子也飽了,桐俊徹跟著人群彎進小巷中,發現裡面竟別有洞天。

  在落日的餘暉下,河面漾著金黃色的光點,波光粼粼。幻想著河畔柳綠如簾,情侶們喁喁低語,款款行過,春天裡疏影橫斜,暗香浮動;夏天裡荷香四溢,紅綃翠蓋,搖曳生姿。若真有如此美景,他也願意住在這裡一輩子。

  建商要取「西子湖畔」這名字,就是為了吸引那些想在城市中找到一片寧靜空間的人們吧!能住在一處有山有水的房子中,夫複何求?

  桐俊徹往前走兩步,擋在前頭的人退了開來,他驀然被某個景色攝住了所有的目光,腳步一頓,硬生生地僵住不動,呆如木雞地癡望著不遠處的女人。

  她就站在河堤旁,一陣風拂過她的面頰,吹亂了她烏亮的長髮,她慌忙揚手將它勾往耳後,現出那靈秀絕美的臉龐;桐俊徹心跳快了半拍,難以自己地被她的美蠱惑了。好個古典佳人,那藕紫色的洋裝因風貼在她的嬌軀上,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線,既柔弱又細緻,像雕塑家的精美傑作。

  雖然相隔了一段距離,桐俊徹依舊能看得到她眼底的哀愁,那淡淡的落寞引得他莫名心痛。如果她是他的,他會抹去她的哀愁,為她帶來歡笑和快樂,而不是任她沉浸在悲傷中。

  桐俊徹忽然想起曾看過一本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上面描述林黛玉的字句,用在她身上再好不過了,書裡寫道: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是病。

  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嫺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內心深處蜂擁而起一股衝動。他想認識她,這樣的女人才是他尋覓多年不得的,令他幾乎連血液也為此次的相遇而沸騰。

  當他想追上前時,人糊阻斷了他的路,好不容易排除萬難,佳人已失去蹤影。她是誰?他還會再見到她嗎?

  內心的焦灼呈現在臉上,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她,他非要找到她不可!

  那種絕無僅有的佔有欲,排山倒海地淹沒了他……

  咦?好像有人在看她。方雅嫻朝四處張望,卻只看到到處都是人。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嗎?她又將視線調回河面上。

  「雅嫻,快來這裡。」徐若葳站在一個攤子前朝她招手,「你吃不吃這個蝦餅?很好吃喔!老闆,買兩份。」

  方雅嫻撫著肚子:「我已經吃得好脹了,真的吃不下去了。」

  「你吃吃看嘛!把這吃完我就不再叫你吃了。」徐若葳已先付了賬,拿一串遞給她,「來這裡就是要吃遍所有的名產才不虛此行,走,我們再到前面去逛逛。」

  徐若葳又拉著她往前頭鑽,直到腳都走酸了,才到一家賣魚丸的小店坐下休息,用手拼命扇著風。

  「熱死人了,雅嫻,你真的不吃嗎?吃一碗嘛!」她又展開鼓吹。

  方雅嫻睨著她,好笑地說:「這裡的老闆該請你來招攬生意,要不是我真的吃不下,也會被你說動,全部都往肚裡塞了。」

  徐若葳聳聳肩,半似得意地說:「沒辦法,我是做業務的人,難免有職業病,不過,只有對你我才那麼好心,別人我才懶得管他們吃不吃哩!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交到我這朋友,值得了。」

  「是——小女子感激不盡。」她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咬著下唇偷笑。

  老闆娘送來一碗魚丸湯,徐若葳等不及似的狼吞虎嚥著,碗內雖然只有兩粒看上去不太起眼的魚丸,卻是遠近馳名。大家慕名而來,為的就是要吃它。

  「哇!燙死我了。」她舀了一口湯喝,忍不住叫燙。

  「慢慢喝,當心舌頭燙熟了。」方雅嫻也羡慕起她的腸胃,剛吃完冷的,馬上又吃熱食,胃都沒感覺了,要換作是她,早作起怪來了。

  徐若葳小心地咬了一口魚丸,瞥她一眼:「雅嫻,我以前不是有跟你提過,我有個從小就認識的鄰居,感情一直像哥兒們一樣好,打架打到大的。」

  「有啊!你提過幾次,不是說好像快要結婚了嗎?新娘還是你的高中同學,是你從中介紹的,不是嗎?」她頷首說。

  「對,就是他。他前兩天打電話給我,說他有個好朋友從美國回來,還說要介紹給我認識,真不曉得他是怎麼回事,自己要結婚了,就巴不得所有人跟他一樣,這樣簡直像在相親,怪彆扭的。」徐若葳撇撇嘴埋怨道。

  方雅嫻倒認為設什麼不好:「若葳,如果對方真的不錯,先交個朋友也好!二十五歲正是女人最精彩的年紀,要好好把握時機,錯過了緣分又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我贊成你去見一下對方,說不定合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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