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爾 > 葳力四射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他痛心疾首的大吼,“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不會趕我走?”

  徐葳咬緊牙關,“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有任何關係。”

  “我看你根本是在借題發揮,你趕我走是因為你開始對我動心了,所以你害怕,害怕付出真心就會失去自我,所以你才要趕我走——”

  她淚光瑩瑩,“不是!”

  “你是!”

  “不是!”

  “你害伯付出真心,害怕真的愛上我,會落得跟你媽一樣的下場,被個男人害得淒慘落魄,所以你才急著想把我趕出你的生命——”

  “你當自己是誰?我不會愛上你!”徐葳吼得聲音都沙啞了。“我不會愛上任何男人……你走!我要你馬上離開!”

  他大口的喘氣,感覺到呼吸困難。“徐葳,我們冷靜下來談談好不好?我不想就這樣跟你分手,我以為自己真的有病,所以才沒辦法給過去那些跟我交往過的女人承諾;可是自從和你重逢,我才感覺自己安定了下來,想要跟某人朝夕相處,我不能沒有你……”

  “你需要的是心理醫生,不是我。”她佯裝一臉漠然。“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陪個病人,我還要存錢幫我媽買房子,還有很多計劃要去實現——”

  霍冠人緊握她的臂膀,用力搖晃。“我會努力把病治好,幫著你一塊存錢;你有什麼計劃我也會幫你,我絕對不會妨礙你。徐葳,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睇著那雙哀求的雙眼,一個男人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教人如何狠得下心?

  她幾乎、幾乎要點頭了。

  為什麼拒絕他會這麼難……

  “你不走是不是?那我走好了。”她必須狠下心。

  徐葳走回臥室拿了皮包,作勢往門口走。

  “你真的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他好恨她,恨她的殘忍。

  “你不用走,該走的人是我!”霍冠人回房換下睡袍,抓了大衣就奪門而出,大門發出砰然巨響,震痛了她的心。

  她終於趕走他了。

  再也沒人有機會傷害她。

  自己已經安全了。

  一聲嗚咽冷不防的逸出徐葳的紅唇。

  為什麼要哭?

  為什麼淚水流個不停?

  這是她要的不是嗎?

  是她說服自己不需要男人,為什麼還這麼心痛?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必須找回過去的自己……

  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把眼淚全都抹幹,她必須找點事來做。

  對,已經好幾天沒有整理家裡了,趁今天外頭出了太陽,要把一些該洗的衣物全都拿出來。

  徐葳踱回臥室,機械似的將床單拆下來——

  一陣男性古龍水的香味撲鼻而來。

  這個香氣讓她心痛如絞,才剛停歇的淚水又撲簌簌的淌了下來。

  “嗚……”這個屋子已經充滿了他的影子和氣味,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讓她想到他。

  “嗚哇……”徐葳放聲大哭。

  什麼只要性,不要愛,全都是謊言。

  如果人心這麼容易掌控,就不會有那麼多女人為情自殺。

  她必須離開。

  她沒有辦法再待下去。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來到台中,徐葳用自備鑰匙打開家門,瞅見戴著老花眼鏡的母親正在縫補衣服,才五十出頭的歲數,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是操勞和憂傷加速了她的衰老。

  “媽,我回來了。”她說。

  吳錦菊一臉詫異,放下手上的針線。“你不是說下禮拜才要回來?”

  “沒什麼事就回來了。”徐葳不想讓母親擔心。

  “也不先打個電話,家裡沒什麼吃的……”

  “我還不餓,只是很困。”昨晚都沒睡,又開這麼久的車,不論是精神和肉體都很疲倦了。“我先進去睡一下。”

  “好、好,到媽房裡去睡。”吳錦菊沒再多問,陪著她進房,看著她倒進床鋪後就閉上眼皮,似乎真的累壞了。

  吳錦菊動作輕柔的幫她蓋上被褥,審視著她難得脆弱的神情,等她睡熟了才出去。

  她不知道女兒在外面碰上什麼困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累的時候,替她提供一個休息的地方。

  吳錦菊感歎自己沒用,讓她從小便得負擔家計,逼得她提早面對大人的世界,造成了她憤世嫉俗的個性,這麼多年下來,心裡總是對她滿懷虧欠。

  她一直不敢告訴她,其實自己曾經偷偷跑回以前住的地方,想跟老鄰居打聽丈夫的下落,只是仍舊了無音訊。因為每次提到丈夫,徐葳的反應就相當激烈,讓她不敢再說。

  歎了口氣,吳錦菊拿起錢包,打算先到菜市場買只放山雞回來燉補,再煮幾樣女兒愛吃的菜,起碼這些是她能做的。

  霍冠人中邪似的搓揉自己的雙手,洗了一次又一次,皮膚都紅了,依舊沒有停歇的打算,讓廁所外的未婚夫妻只有乾著急的份。

  原本他們打算借住霍冠人的別墅幾天,算是提早在臺灣度蜜月,過幾天再回美國籌備婚禮,沒想到霍冠人突然跑回來,才踏進門就沖進廁所。

  “傑西,開門!”彼特不斷捶著門叫道。

  薇薇安轉動門把。“傑西,你在裡面幹什麼?傑西!”

  “你再不開門,我要撞門了!”

  她面色驚惶,“彼特,怎麼辦?”

  “你到旁邊去,我來把門撞開!”他才這麼說,門卻開了。

  “傑西?!”薇薇安扶住搖搖欲墜的霍冠人,他的眼神渙散,臉色也很難看。

  “你還好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彼特抓住另一邊。“先讓他坐下來。”兩個未婚夫妻合力將他攙到沙發上。

  “幫我倒杯威士忌。”彼特道。這時只有強烈的酒精才能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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