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一品誥命妻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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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把話聽完,婉瑛一手提著裙擺,顧不得當家主母的形象,已經奪門而出,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她的丈夫需要她。 她必須儘快趕到他身邊…… 只要人還活著,無論傷得有多嚴重,她都會陪他度過。 這個想法支持著婉瑛,讓她得以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數名宮中侍衛抬著受傷的秦鳳戈,在二管事的引領下一路跨進院落,而奉了聖旨跟來的王太醫,則是抱著藥箱,氣喘吁吁地緊隨在後頭。 「將軍!」婉瑛腳步未曾停歇的奔到用兩支承杠、中間撐著粗麻布的擔架旁,直到夫妻四目相對,嗓音不禁哽咽了。 秦鳳戈抬起右手。「我沒事……」 「傷到哪兒了?」她一面握住丈夫的手,一面將他從頭打量到腳,雖然臉色蒼白,不過意識還算清楚,只有左腳的褲管卷高,小腿上敷了膏藥,最後用夾板固定在兩側,喉頭一緊。「是怎麼發生的?」 待侍衛將擔架抬進寢房,再將秦鳳戈移到床上,他才有空回答問題。 「火勢撲滅之後,大夥兒忙著收拾善後,我也正在調查失火原因,突然屋頂坍塌下來,一時之間躲避不及,左腳被倒下的重物給壓個正著……」他用力喘了口氣,神情顯得相當疲憊。「幸好其他人傷勢也不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想像著當時的驚險,她不敢閉眼,就怕眼淚會掉下來。「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傷了骨頭罷了,別擔心……」秦鳳戈眼皮半合,重複地喃道。 婉瑛吸了吸氣,將恐懼和焦慮都藏在心底,不讓它們表露在臉上。「累的話就睡一下,不要太逞強。」 這句話像是解除秦鳳戈的武裝,肌肉放鬆之後,馬上失去意識,整個人立刻昏睡過去。 而在夫妻倆說話之際,二管事已經送走侍衛,並命奴才燒熱水,好為全身灰燼髒亂的主子擦洗更衣。 「將軍的傷勢嚴不嚴重?」婉瑛把淚水眨回去,起身詢問王太醫。 王太醫先將藥箱擱在幾上,拱起雙手。「將軍洪福齊天,只有左腳小腿的骨頭稍微裂開,方才在宮裡,下官已經先行將傷處對正,也覆上外敷膏藥,以及搭配針灸,並予以固定,只要每日再服用活血化瘀、通絡止痛、接骨續損的湯藥,約莫三個月就可康復。」 「真的嗎?」婉瑛感覺自己的心臟又重新開始跳動了。 「是。」王太醫又列出需要注意的事項,好幫助病人早日痊癒。「不過將軍暫時還不能下地……」 她認真地聆聽,一一記在腦中。「請問太醫,是否要幫將軍打上石膏,骨頭會比較快癒合?」因為之前有位朋友右手骨折住院,還曾在對方的石膏上簽名留念,才這麼問。 「打上石膏?」他聽得一頭霧水。 婉瑛也不禁愣了下,看來她的問題不屬於中醫正骨傳統醫療。「那麼多久可以開始複健?」 「複健?」王太醫沒聽過這個名詞,滿臉疑惑。 「就當我沒說。」婉瑛不再多言,決定私下再跟六安堂的區大夫請教,西醫應該會比較清楚。「多謝太醫,有勞你走這一趟。」 「不敢,這是下官應該做的,就連皇上也很關心,原本還希望將軍今晚能留在宮裡歇息,以免因為搬動而影響到傷勢,不過將軍堅持要回府,就是怕夫人會擔心……」最後,王太醫又抱起藥箱,躬了個身。「待會兒太醫署會派人將抓好的藥送來,按時煎來喝便可,下官過兩天再來幫將軍換藥,今天就先告辭了。」 於是,婉瑛便讓二管事親自送王太醫出去。 接下來,奴才送了兩盆熱水進房,她也不假他人之手,親自幫丈夫做一些簡單的擦洗,再換上乾淨的衣物。 直到所有的人都退出寢房,婉瑛才有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再次確認丈夫就在眼前,還好好的活著,並沒有失去他。 「沒事……他就在這兒……」她的指腹緩緩地滑過秦鳳戈的臉龐,可以感受到丈夫的體溫,還有鼻息,揪緊的胸口這才徐徐地松下,也感謝老天爺的仁慈,沒有讓不好的事發生在兩人身上。 他們還有好多年要一起共度,不能現在就把他們分開。 她將面頰貼在丈夫的胸口,隨著秦鳳戈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籲了好長一口氣。二切都會沒事的……」 即便要她當個賢妻良母,從今以後,守著這座小小的天地,放棄曾有的理想和抱負,婉瑛也願意,只要她的丈夫能夠平安無事。 而秦鳳戈受傷一事,自然也驚動秦府。 當晚,老太君便在兩名媳婦的陪同之下趕來探望長孫,不過秦鳳戈剛喝下湯藥,又昏昏沉沉地睡著,沒能說上半句話,便坐在床頭頻頻拭淚。 「……這段日子你就辛苦些,要好生的照顧他。」林氏朝婉瑛叮嚀。「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婉瑛小心地應對,可不想讓人抓到話柄。「多謝二嬸,照顧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一點都不辛苦。」 「那就好。」林氏這一關好過,江氏就不同了。 江氏有些誇張地歎口氣。「真是老天爺保佑,鳳哥兒這回傷得不重,否則你這媳婦兒才剛進門不到半年就出事,人家會在背後怎麼說。」 雖然這番話聽得刺耳,婉瑛還是忍了下來。「三嬸說得是。」 「才進門沒多久,又是被人打昏、府裡還有婢女被殺,可真是晦氣,該不會是你和鳳哥兒的八字真的不合?」江氏就是看她不順眼,便把丈夫的小妾又生了個兒子的怨氣和妒意,全都出在婉瑛身上。「畢竟戶口上寫的是當年撿到你的日子,並不是真正的生辰八字,說不定……」 說到這兒,就這麼打住,故意留個尾巴,江氏為的就是等婆婆的反應。 老太君果真把話聽進去了。「說不定什麼?」 「婆婆,這可不是我在亂說,克夫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萬一真是那樣,可怎麼辦才好……」江氏假惺惺地歎道。「真是令人擔心。」 簡直是欺人太甚了!婉瑛在心中罵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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