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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當敖浪尾隨著來到供奉著自己畫像的祠堂內,看著白璐輕手輕腳地將紫色香囊放置在神案上的器皿中,就怕傷了裡頭的鱗片,那慎重的態度,讓他的嘴角不禁泛起淡淡笑意。

  「這畫是誰繪的?一點都不威風,根本不像我。」他出聲說。

  白璐嚇了一大跳,轉過身見到敖浪,有些心虛地問:「你……你來多久了?」

  「剛到。」敖浪撒了點小謊。

  她籲了口氣,幸好沒讓他聽見姊姊說的話。

  「我可比這幅畫上的應龍神氣多了。」他不太滿意地瞪著畫像說。

  「聽我娘說祖先留下的畫曾經不小心被燒毀過,所以這兩、三百年來又陸陸續續地找了畫師重畫過幾幅,也就愈來愈沒有原本的感覺了。」白璐眼波流轉地笑了笑。「自然是本人最英俊好看了。」

  「這還用說。」敖浪面上微紅,撇開英挺的臉龐,不想讓她瞧見。

  「原來應龍大人也會害羞。」她捂唇笑說。

  「我什麼時候害羞了?」他狠狠地瞪著她。

  「剛剛臉紅的時候。」白璐愈笑愈大聲,馬上轉身跑出祠堂。

  「看我吃了你!」敖浪有些惱羞成怒,變回了應龍模樣,還張大嘴巴,作勢要將她一口咬下去。

  白璐突然不跑了,轉過嬌軀,笑睇著眼前這只帶翼的應龍,巨大的體型站起來可比屋簷還要高,她不怕敖浪會真的吃了自己,反倒舉高小手,摸著他的下顎,表情無比地憐惜。

  這個溫柔的動作讓敖浪一怔,也像是被催眠般,就這麼慢慢地趴在地上,由著她撫摸,那馴服的模樣就像是被豢養的寵物。

  「我這輩子都不嫁,會一直陪著應龍大人的……」白璐許下諾言,在自己有生之年,都會跟他在一起。

  敖浪深深地、深深地看著她,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可是他的心又好疼,不過這種疼是感動……也是開心……還有一種連自己都不瞭解的感情,那究竟是什麼?

  「就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是存在的,但是我相信,因為應龍大人就在我的面前。」她柔柔地說。

  他緩緩地閉上眼皮,享受著這溫暖的撫摸,胸口也被情感給脹滿了。

  白璐收回了小手。「姊姊……她下個月就要正式成為巫女了,以後若得要跟應龍大人求雨,可別不理她了。」

  「你真的不想當?」敖浪掀開眼皮,定定地看著她,想知道白璐內心裡真正的想法。

  她垂下眼簾說:「我不想跟姊姊爭,那會壞了姊妹之間的感情。」原本的確是沒想過要當的,可是方才聽了姊姊那一席話之後,有些動搖了,不過眼看下個月初五就要到了,說什麼都太遲。

  這話的意思是白璐其實也有意願,只是礙於彼此是親姊妹才不得不放棄了。

  「就為了這個原因?」

  「我想娘也不希望見到我和姊姊為了這事吵架。」她淡淡地說。

  「我明白了。」對敖浪來說,白璐才是他中意的人選。

  「謝謝。」以為敖浪是答應她的要求,她綻開燦爛的笑靨。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敖浪癡癡地看著她。

  「這句話聽起來太沉重了,不管什麼事,要是真的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說,不要太勉強。」白璐叮嚀地說。

  「嗯。」他模棱兩可地答應了。

  不需要白璐去跟她的姊姊爭,只要她的姊姊主動放棄就好了。

  這太簡單了。

  隔天一早——

  敖浪走進了白瑛的寢房,端著用過的碗筷出去的婢女剛好從他身邊經過,沒有人看到他,自然也包括白璐的姊姊了。

  「一個無知的凡人,自然看不到我了。」敖浪嗤之以鼻地說。

  只見白瑛拿出一隻木盒,在燭火下打開蓋子,裡頭裝滿了這些年來收藏的玉鐲子、珍珠、瑪瑙,這些都是她討好那些大官的夫人所送的,每當房裡沒人的時候,就會拿出來把玩一番。

  「只有這些看得到的東西才是真的,什麼應龍?那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又沒人見過,真是有夠笨的,居然會相信那種事……」白瑛嬌啐地說。

  在她身旁的敖浪扯了下嘴角。「哼!愚蠢的人是你。」

  待白瑛把玩夠了,又把木盒子放回床底下,才轉過身,敖浪手指一比,將她定在原地。

  「……既然你喜歡的是權勢和地位,那麼嫁進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應該最適合你,也不會吃虧,而你妹妹白璐相信我的存在,可比你有資格當巫女,所以現在就去告訴她,說你不想當巫女了,想要早一點嫁出去。」說完,敖浪又一個彈指,讓白瑛像是失了神般,直直地步出房外。

  這樣就行了,他也跟著穿牆而出,掠向半空中,俯睇著下頭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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