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結髮夫 | 上頁 下頁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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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個女人開始閒話家常,當娘的總是關心兒子工作情況,擔心他不能勝任,或吃不了苦,韻娘便將相公對邢阜永的誇讚告訴李氏,聽得她眉開眼笑,也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邢玉蓉見她們聊得開心,便偷偷跟貼身丫鬟說了些什麼,那名丫鬟馬上悄悄離開寢房。 「打從進門到現在,我似乎還沒跟玉蓉堂妹好好聊過?」韻娘終於將話題拉到她身上。 「是啊,堂嫂。」邢玉蓉有意無意地在「堂嫂」稱呼上,多了幾分嘲諷意味。 韻娘自然是聽出來了,不過不以為忤,笑得更為嫣然。「方才哭得那麼傷心,是誰讓你受委屈了?」 「當然是你那相公……」她一把火氣升了上來。 「我相公做了什麼?」韻娘故做無知地問。 見韻娘裝得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邢玉蓉火氣更大。「他把我的嫁妝、首飾和衣裳全都拿走,要我怎麼出嫁?是想讓我被婆家的人看不起嗎?我爹欠下的一萬兩賭債,難道邢家就真的還不出來嗎?」 「這次是一萬兩,下次呢?邢家的當鋪營收再好,也是要養一大家子的人,還有那些真正有在做事的夥計,不是為了還你爹的賭債。」對付邢家的人,要是太過客氣,只會讓他們以為好欺負,得要挑明瞭說。 「既然你是他的女兒,總不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當然要負起一部分責任。」 邢玉蓉說得咬牙切齒。「我看是你們夫妻倆想要私吞邢家的財產。」 「我相信賬目上記得一清二楚,玉蓉堂妹大可以去查,不過,也要你看得懂才行。」韻娘意在試探,心想依她驕縱的性子,大概也沒有耐性去學看賬本,只怕連大字也認不得幾個。 一旁的李氏差點笑出來。 這下可把邢玉蓉氣得臉都扭曲了。「你……」 還真讓她猜中了!韻娘眼底沒有笑意。「下回你爹要是又跑去賭了,我會跟相公說不要再拿你們的東西來抵,就讓賭坊的人把他斷手斷腳,省得連累大家,把其他人都拖下水。」 「你這女人根本是蛇蠍心腸!」邢玉蓉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沒錯!玉蓉堂妹終於看出來了。」韻娘就是要讓邢家的人都知道,別想占她便宜。「心腸太好只會讓人爬到頭頂上,當然要壞一點,才不會被人吃定了,你說是不是?」 李氏連忙打圓場。「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 「誰跟她是一家人?」邢玉蓉呸了一聲。「誰不知道她嫁給一個孽種,虧得她還能沾沾自喜,自以為是當家主母了——」 啪!的一聲,韻娘一個箭步上前,直接賞她一記耳光,立刻出現五指印。 「你最好記住,我的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再敢用那兩個字罵他,只要說一次,我就打你一次。」韻娘魄力十足地威脅。 邢玉蓉一手捂著面頰,先是不敢置信,接著眼中淚花亂轉,最後嗚咽一聲,然後奪門而出。 「這麼做好嗎?」李氏擔心地問。 她坐下來啜了口茶。「忍氣吞聲只會更讓人瞧不起,她可以侮辱我,但只要侮辱到我相公,就不能輕饒。」 「阜康能娶到你,真是太好了。」他們夫妻一直在等的就是她,希望她的出現,能帶給那個孩子快樂和幸福。 韻娘衷心感謝。「相公的身邊還有你們,是他的福氣。」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 又聊了一會兒,韻娘才起身告辭,帶著兩名婢女踏出寢房。 「大奶奶那一巴掌打得太好了!」秀梅激動地說。 玉梅點頭如搗蒜。「一巴掌還不夠,應該多打幾下!」 「有達到警告的目的就夠了,不然打人,我的手也是會痛的,想一想還真是划不來。」韻娘笑說。 兩名婢女受教了。 當她們踏出養性堂,瞥見邢玉蓉正跟一名男子說話,韻娘悄聲問了婢女,才知是大房的次子邢阜塘,由於對邢阜翰的印象太過惡劣,既是同胞所生的兄弟,又能好到哪裡去,讓她更懶得應付邢阜塘,但為了避嫌,韻娘決定繞路走。 「她出來了。」邢玉蓉讓丫鬟偷偷去把邢阜塘請來,無非是想要利用這個堂哥,好讓那個女人背上不守婦道的罪名,被丈夫給休了,才能消自己的心頭之恨。 「你不是喜歡她嗎?這可是個大好機會,要是錯過了,下次不知要等多久……」 邢阜塘不像兄長那麼明目張膽,總是有所顧忌。「還以為找我來有什麼急事,她身邊還跟著兩個婢女,想接近她不容易。」 「我看是你沒那個膽量!」她不禁譏笑這個堂兄沒用。 他不禁又看向韻娘,似乎打算往另一條路走,再也情不自禁地追上去。 邢玉蓉馬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等著看好戲。 待邢阜塘趕上韻娘主僕,秀梅和玉梅馬上擋在主子面前,一臉提防。「阜塘少爺找咱們大奶奶有事嗎?」 「我……」他的目光越過兩名婢女,望向站在她們身後的韻娘,原以為會看到一張含蓄地低垂眸光、不敢望向自己的柔媚俏顏,結果正好相反,她不但敢直視著他,眼底還有著三分鄙視、三分冷淡以及四分不齒,仿佛看出自己在打什麼主意,不禁感到羞慚,想說的話全都堵在喉嚨。 韻娘瞧見他眼底的遲疑,明白邢阜塘看懂了。「走吧!」 「是。」秀梅和玉梅跟上去。 就這樣,邢阜塘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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