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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風煜棠逸出一聲很冷的笑聲,「娘還想控制我到什麼時候?是到我死為止嗎?不過先走的應該會是娘才對。」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孫氏,只見她從椅子上跳起來,直接沖到兒子面前,猛地舉起右手……

  清脆的巴掌聲在廳內響起。

  不過這一巴掌不是打在風煜棠臉上,而是盼弟的。

  盼弟並不覺得痛,也不後悔挨這一巴掌。

  「你這是在做什麼?」風煜棠俊臉倏地變了,修長身軀從太師椅上跳起來,連忙察看她臉上的紅色指印。

  「我沒事……」盼弟朝他搖了下螓首,接著便朝孫氏曲膝下跪。「相公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忤逆的話,請婆婆不要生氣。」

  孫氏磨著牙,眼露凶光,把所有的氣全出在她身上,「都是你這個女人害的!」說著又要甩她一個耳光。

  風煜棠凜著俊臉,捉住娘親舉高的右手手腕,怒聲斥道:「不許打她!」

  看著兒子眼底強烈的維護,孫氏明白他的心已經全給了楊盼弟,再不想想辦法真的不行了。

  「全都給我出去!」孫氏吼道。

  這也正合風煜棠的意,只見他拉起跪在地上的盼弟,轉頭就走。

  「相公……」盼弟硬是被他拖著走,一路上都沒有緩下來的趨勢,只好一手提起裙擺,小跑步的跟上。

  原本還好好的天氣突然變了,開始飄著毛毛細雨。

  風煜棠臉上盛滿怒氣,一句話也不吭,只是拉著盼弟不停地走,直到返回了他們的寢房,才鬆開手掌的鉗制。

  「坐下!」他低喝。

  見他真的氣壞了,盼弟縮了縮脖子,乖乖在凳子上坐好。

  他兩手環胸,鳳目含怒,「成親第一天,我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盼弟呐呐的說:「要以夫為天,只有相公說得話才算數!」

  「剛剛我不是也說了,不管娘說什麼或做了什麼,你都別吭聲,我來處理就好。」風煜棠瞪著她左頰上的紅印,怒氣更熾。

  她怯怯的抬起臉蛋,「可是看到娘要打你,一時間就忘了這些話……」

  風煜棠忿忿然的踱開,在櫃子裡拿了藥膏又走了過來,用指腹沾了一些,細心的在盼弟臉頰塗抹。

  「只不過是一巴掌,明天就好了,沒事的,不用抹這麼貴重的藥膏……」在風煜棠的瞪視之下,盼弟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一臉悻悻然的說:「你不是說要是看到我被打,也會打回來嗎?」

  盼弟怪異的瞅了他一眼,「她是我婆婆,我怎麼敢打?不過相公也有錯,怎麼可以說那種大逆不道的話,真是不孝。」

  「呵。」風煜棠發出一聲似哼似笑的單音。

  她輕歎一聲,「不管怎麼樣,她還是你的娘,生育和養育之恩比天還要大,相公以後不要再說那種話了。」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苦澀的說。

  「那你要不要……說給我聽?」盼弟試探的問。

  「我不想說!」風煜棠撇了下薄唇。

  「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好了,我都會聽。」她柔聲的回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替她抹著藥。

  過了一天,盼弟不顧風煜棠的反對,還是堅持要去跟孫氏請安,不想讓婆媳關係更惡劣。

  盼弟在寢房外等了半個多時辰,孫氏還是給她吃了閉門羹,但是她不氣餒,每天早上一樣去請安,無論要不要見她,都要盡到一個當媳婦的本分。

  另一方面,孫氏則是精心等待時機的到來,非要兒子休了這個討厭的媳婦,把人趕出風家大門不可。

  進入秋分的節氣,除了外頭飄著小雨,夜裡也變冷了。

  盼弟接過婢女端來的面盆,裡頭裝了熱水。「小翠,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來伺候相公就好。」

  「是。」小翠順手帶上房門離開了。

  當盼弟將端在手上的面盆擱在床畔前的地上,一面看著此時此刻坐在床沿,不斷揉著右小腿的風煜棠,只見他俊臉陰鬱,心情也很差,連忙關切的詢問:「真的很不舒服嗎?」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天氣一變壞就會這樣,已經是老毛病了。」他輕描淡寫的說。

  「大夫也治不好嗎?」盼弟拿了面巾過來,先放在熱水中,然後擰乾之後,再敷在風煜棠的右小腿上。

  「又不是不能走路了,看什麼大夫。」風煜棠嘴硬的說。

  「身子不舒服當然要看大夫,總要找出個原因來。」她很想罵人。

  風煜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總是獨自忍耐著,可是在盼弟面前,卻又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了,「這是……九歲那一年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結果摔斷了腿,雖然後來骨頭癒合了,卻留下病根,只要天氣變壞就會酸疼,平時倒是沒什麼感覺,所以不打緊的。」

  「從馬背上摔下來?」盼弟一臉驚訝,「你那時才不過九歲,也只比永春大一歲,怎麼就讓你騎在馬背上?」

  他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因為娘聽說二哥正在學騎馬,所以我也得儘快學會,決不能輸給他,娘……根本不管我有多怕馬、有多怕靠近它。」

  只要想到當時的自己早已嚇白了臉,早已嚎啕大哭,娘親還是端起那張美麗嬌豔的臉孔,硬要奴才把他抱到馬背上,風煜棠真的很想笑,當時的他實在太沒有用了,哭得像個不懂事的嬰孩,好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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