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以夫為天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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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煜棠這幾日的心情大好,因為娘親在三天前就跟著大娘到位在京城南麓,靠近壽安山的臥佛寺進香,雖然兩個女人始終不對盤,不過大娘都開了口,娘親自然也不便拒絕,聽說為了表示誠意,還要在寺上住上十天半個月,早晚吃齋禮佛,好祈求合家平安。只要想到耳根子總算可以清淨點,不必每天聽到同樣的抱怨,真的要謝天謝地。 也就因為這樣,風煜棠想到被他故意冷落的妻子,打算回房陪她用午膳,盡盡當相公的責任,這也是從娘親身上學來的,因為只要爹超過三天沒來看她,她便會急了慌了,就怕會失寵,於是想盡辦法討好爹,所以才會這麼做,看盼弟以後還敢不敢不聽話。 只不過當風煜棠站在空無一人的寢房,俊眉不禁蹙攏。 「人呢?」他臉色一變地喃道。 風煜棠馬上又往外走,把小廝喚來。「阿貴,去問問看三少夫人跑哪兒去了?怎麼沒看到她在房裡?」 「是。」小廝匆匆地走了。 「要她待在該待的地方,別四處亂跑,到時傳到娘的耳裡,又讓娘借題發揮了,是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嗎?」風煜棠俊臉慍怒地喃道。 不消多久,小廝帶了負責伺候的婢女回來覆命了。 「回三少爺,三少夫人去了大少夫人那兒。」小翠低頭稟報。 他眉頭又皺攏了。「去把她叫回來!」 小翠揖了個身,提著裙擺,趕忙去找主子了。 而正在陪兩個弟弟吃飯的盼弟聽到婢女前來通知,小臉上的笑靨倏地消失,卻也只能依依不捨地先和弟弟們道別。 「真是怪了,他不是白天都不回房的嗎?」就因為這些日子只有在晚上才見得到人,盼弟才放心地去探望弟弟。「沒辦法,只好先跟他道歉,免得他不讓我再去看永春和永冬。」 「以夫為天……以夫為天……」 盼弟在心裡不斷默念這四個字。 直到站在寢房外頭,盼弟已經走得有些喘,額上也覆了層薄汗,但又不敢耽擱太久,趕忙跨進門檻。 「相公,我不知道你來了,真是對不起。」她一副做錯事的模樣,擺出低姿態開口道歉。 坐在桌案旁的風煜棠正等著興師問罪,不過當他看向妻子,才說了個「你」字就怔住了,好像不認識眼前的人了。 只見盼弟因為走得太急,已經圓潤許多的臉頰泛著淺淺的紅暈,也多虧了這陣子天天進補,才會這麼快就有了成效,加上一天吃上五、六頓,吃得又好,氣色也比成親之前明顯好看許多,經過修飾的兩道柳眉彎彎地嵌在秀氣的小臉上,小小的鼻頭還冒著汗珠,兩片唇瓣不需要抹上胭脂,有著自然的嫣紅色彩,她就像顆未經雕琢的璞玉,磨光之後,整個脫胎換骨,漸漸散發出應有的美麗光澤,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因為風煜棠都是夜裡才回房,根本不曾在白天裡見到她,所以對於盼弟的轉變,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相公?」盼弟等不到該有的嘲弄和諷刺,困惑地抬起眼瞼,卻見風煜棠瞪著自己發呆,下意識摸了摸嘴角和下巴。「是不是黏了飯粒?」 風煜棠及時回過神來,輕咳一聲,用質問的口氣問道:「上哪兒去了?」這女人是他買回來的那一個嗎?怎麼才幾日不見,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我去大嫂那兒看永春和永冬。」她老實的說。 他哼了哼。「每天都去?」 「是,相公。」盼弟坦白道,因為她知道就算撒謊,也很容易被戳破。 「我跟你說過什麼話,還記得嗎?」風煜棠聽她親口承認,心生不快,原來在這個女人眼中,只有兩個弟弟才是關心的對象。 她兩手交握在身前,垂下眸子,倒背如流地回道:「從進門那一刻起,要以夫為天,不可頂撞相公,只有相公說的話才算數……」 風煜棠聽她一一背誦,卻是愈聽愈不順耳,不過這是為什麼呢?這不是他所要求的嗎?沒錯,他會覺得不順耳,肯定是因為聽不出盼弟嗓音中的真誠,她根本只是在做表面工夫,不是打從心底的順從,別以為他會聽不出來。 「相公要我做什麼都成,我絕對會照辦。」盼弟希望他不要雞蛋裡挑骨頭,故意找自己麻煩。 他微眯鳳眼。「如果我要你去死呢?」 「當然可以,相公是天,所說的話自然要照做……」她回答的沒有半點遲疑。 風煜棠頓時語塞了,因為自己當然不可能真的要她這麼做,不過接著聽到盼弟接下來的話,火氣就直往頭頂上冒。 「只要相公願意對天發誓,幫我好好照顧永春和永冬,就算要我馬上去死,我也沒有半句怨言。」盼弟真的是這麼想的。 「你就只在乎他們?」風煜棠的心頭突然頗不是滋味,為了兩個弟弟她連命都不要,真是偉大的情操,真是個好姊姊。 盼弟沒有回話,因為不想惹惱他。 「回答我!」他喝道。 「是,相公。」盼弟只好實話實說。 風煜棠咬緊下顎,從齒縫迸出聲。「那麼你把我這個相公置於何地?」 「相公當然是天了。」她可不敢有其他答案。 「你真的有把我當做天嗎?」風煜棠手掌拍向桌面,憤而起身,心想他這麼生氣也是應該的,因為自己要的是盼弟完全的順從,而不是陽奉陰違而已。「那麼就該把我排在第一位,而不是你那兩個弟弟。」 聽相公吼完了,盼弟卻保持沉默。 「說話!」風煜棠吼道。 盼弟揚起睫毛,口氣多了幾分嘲諷。「相公確定要聽?」這可是他逼的,不是自己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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