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爾 > 皓月奇劫·上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在她的世界裡,她一直找不到生活的目標,最愛的父親死了,母親又有繼父的照顧,好像沒有人需要自己,所以她對未來總是茫然迷惑。

  可是來到這裡,她可以藉著改變琅邪,讓他懂得去善待自己的百姓,那或許就是她會掉進這個神話世界裡的原因。

  冥冥中自有天意,她明白了。

  當天邊烏雲密佈,皓月正好回到原先郡守住的府邸,接著一道驚人的閃電,不偏不倚的打在氐宿城上空,頓時振奮了人心。

  已經步入第三天,琅邪俊臉憔悴、雙唇發白,體力虛弱到極點,不過當他聽到雷聲大作,眸光頓時湛湛發光。

  “王上,看來真的要下雨了。”子嬰感動地快哭出來。

  他仰首望天,屏息等待著久違的甘霖從天而降。

  果不其然,一陣啪啪啪的聲響,急速而下的驟雨敲打著乾涸龜裂的大地,可以聽見外頭百姓傳來的震天歡呼聲,就攙雜在隆隆雨聲中。

  “下雨了……哈哈哈……下雨了!”琅邪抬起右膝,可能是跪太久了,雙腳都麻了,高大的身軀不由得往前僕倒,一雙纖瘦的手臂及時伸向他,發現是皓月,他既得意又興奮的炫耀。

  “你看到了嗎?皓月,朕辦到了!天帝聽到朕的祈求,真的下雨了。”

  皓月泛出一朵淺淺的笑花。

  “你笑了?”他以為自己太累以致看花了眼,修長的指腹輕拂過皓月唇角的弧度。“這是你第一次對朕笑,朕要好好記住你笑的樣子。”

  她的心動搖了下,還是佯裝不在意。

  “我笑不笑對你那麼重要嗎?”因為雨勢太大,她必須扯開嗓子用吼的,對方才聽得見。

  琅邪毫不考慮的回答,“當然,就算要朕再跪個三天三夜也甘之如飴,這幾天的辛苦是值得的。”

  “你這麼做是為了氐宿城的百姓,不是為了我。”皓月大聲糾正他。

  他不怒反笑,“當然是為了我曌國的百姓了。不過能博得你一笑,也算是意外的收穫。”此時雨下得更猛更急,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子嬰擔心他受了風寒,連忙催促他們,“王上,還是先進屋裡去再說,奴才馬上命人煮些姜湯來讓王上驅寒。”

  “現在事情解決了,朕才發覺自己真的餓壞了。”琅邪故意將全身的重量倚在她身上,感覺和她更親近些,幾個內侍有的遞保暖的披風,有的忙著拿幹布為他拭臉。“聯想嘗嘗你親手熬的白米粥,這可是朕應得的,你可別要朕也跟百姓一樣去排隊才吃得到。”

  她噗哧的笑了。

  “要是知道這樣就能讓你發笑,朕應該多想幾個,每天說給你聽。”他沉溺在她難得的倩笑中。“譬如說朕也來學學那些孩子,跟你撒撒嬌,你就會輕聲細語的哄他們睡覺,還親手喂粥給他們吃,朕在旁邊看了可是羡慕得不得了,難道朕不可愛嗎?”

  皓月抿起小嘴,用力的瞠瞪,一臉好氣又好笑,那嬌嗔的模樣讓他看得目不轉睛、心頭火熱。

  他邪笑的繼續逗她,“朕說錯了嗎?”

  “你不是可愛,是可惡才對。”說完,一臉嗔惱的把他推開。

  琅邪虛弱的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引來內侍們的驚呼。

  “王上!”

  “快扶王上回房!”子嬰一迭聲叫道。

  看到這情況,皓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也伸手扶他一把,“要不要我去找太醫過來?”看他臉色都白了,讓她不由得心軟。

  “不用了,只要你待在朕身邊,朕很快就會沒事了。”既然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就不信這招沒有用。

  雖然有點不情願,不過情況特殊,皓月只得讓他倚著自己,沒有再推開他了,自然沒有注意到琅邪唇角揚起一道勝利的詭笑。

  埋首桌案,琅邪下了道聖旨,交給玄枵。

  “馬上派人將它交給丞相,要田畿盡速趕來氐宿城上任。”這回的郡守是他慎重其事考慮了兩天,才決定的最好人選,只希望能不負他所望,是個親民愛民的好官。

  玄枵立刻銜命而去。

  “王上的龍體尚未完全恢復,不要過於勞累才是。”子嬰將太醫親自煎熬的補藥端上來。

  他笑得意氣風發,“朕覺得身子再好不過了,如今旱象已解,再一次證明朕的確有資格成為曌國的君王,看那些對朕不滿的百姓還有何話可說?”

  “王上是真龍天子,他們心裡自然明白。”

  琅邪從桌案後走了出來,連下幾天的雨,直到今日雨勢才稍緩,屋內的暑氣全消,整個人也開朗起來。“朕出去走一走。”

  “王上,那補藥……”

  “先擱著吧!”他擺了下手,便急急的出門尋找皓月。琅邪感覺得出她不再像初時那麼排斥厭惡自己,想要贏得她的心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

  急切的在府裡尋找皓月的身影,只要有她在身邊,琅邪便覺得任何困難都能迎刀而解,只是她不但不婉轉承歡,還總是說些會惹他生氣的話,令他著惱憤怒。

  不過就是因為有這樣大膽直言的特質,才顯出她的與眾不同。還有在她面前,他並不是蒼帝,只是個普通男人,他的權勢地位全都不放在她眼裡,這也讓他頭一次真正的探究自己,除了那些外在因素,自己還擁有什麼高人一等的特質。

  雨停了,琅邪站在廊下,俊眸微眯的盯著幾尺遠的地方,正和個年輕男子說話的皓月,那幅畫面讓他感到份外刺眼,讓他很不舒服。

  不知兩人都說了什麼,只見皓月笑著搖頭,他的好心情瞬間全都不見了。

  他不喜歡她隨便對其他男人微笑,尤其那個年輕男子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仰慕,琅邪也是個男人,他可以看得出當男人在看一個女人時,心裡在想些什麼。

  熊熊的護火燒得他全身疼痛。

  琅邪步出穿廊,跨著大步走向他們,踩著地上的水窪都濺了出來,他無視錦靴弄髒了,筆直地往前走。

  瞥見他的到來,年輕男子滿臉惶恐的跪下,頭垂得低低的。

  “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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