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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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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簾子出來的是個斯文有書卷氣的年輕男子,一襲白色長衫,和當鋪完全無法連在一起。 朝奉先向夥計打了個眼色,要其先退下。“我已經等少主很久了。” “查得怎麼樣?”東方霽沒有寒暄,直接步入正題。 他掀袍落坐,從袖中拿出幾封折好的紙張。“都在這裡了……”當鋪朝奉只是表面上的身分罷了。 低頭看著手上的調查報告,他俊臉越發的凝重。 “這個秦豐可是當宮當成了精,懂得怎麼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被利用的人還傻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代罪羔羊,等被砍了頭,只怕還搞不清楚。當年“閻宮”也以為已經將他們一網打盡,想不到漏了這條大魚,我爹知道之後差點要在閻皇面前引咎自盡了,所以我這個當兒子的只好多擔待一點。”笑睇著東方霽沉重的神態,他把玩著手中的摺扇。“既然少主已經知道,還會娶秦豐的女兒嗎?” 東方霽冷冷的斜睨。“這是我的事。” “再怎麼說,你可是“閻宮”的少主,你的事就是整個“閻宮”的事,兩者是分不開的。”他閑閑的提醒。 不想跟他抬杠下去,作勢起身。“我走了。” 朝奉打開扇子揚了揚,“不送了。” 對著銅鏡,將長髮梳個簡單的髮髻,心思不由得又飄到昨晚用膳時,東方霽那眉宇之間,似乎怎樣都解下開的結,像是有某件事很嚴重的困擾他。 “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但是為什麼霽哥不跟我說呢?”她好想能幫他分憂解勞,不喜歡看到他一個人悶悶不樂。 茉悠打定主意,今天非問出什麼來不可。 走到隔壁的客房,在門上敲了敲。“霽哥,你起來了嗎?” 裡頭沒有回應,她試著推門,門便開了。 她跨進門檻,走到內室,裡頭卻是空無一人。 “這麼早,霽哥會上哪兒去?” 就在茉悠打算出去找人的當口,不經意的瞟見枕頭下方似乎壓著什麼,露出一角。猶豫了片刻,她這才上前把它抽了出來,赫然發現是幾張紙,上頭還寫滿了字,心想還是別偷看得好,可是“秦豐”兩個字卻讓她當場怔住了。 是跟爹有關嗎? 茉悠不再遲疑不決,立即攤開紙張詳讀,也慶倖自己認得幾個字,還不算太難理解,可是當她看完其中一張後,只是驚訝著不斷搖頭,拒絕相信上頭所寫的事。 不!不會的! 爹不會做出那種事! 她不由分說的看了第二張,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不可能……爹不可能……” 看到這裡,喉頭像被什麼噎住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她心裡有個聲音諷刺的說。 身為爹的女兒,自己的親爹是個什麼樣的宮,她還會不清楚嗎?儘管她從不過問,但就算知道了,也只是裝聾作啞,假裝沒有那回事,以為這樣就天下太平,她可以繼續過她的日子。 茉悠嗚咽一聲,流下了眼淚。 “爹,您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那是救濟災民的銀子……您怎麼做得出來啊?”她既悲痛又慚愧,可以說是無地自容。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原來霽哥一直在煩惱這件事,煩惱著該不該告訴她?還有爹還用賑銀被劫的事誣陷給“閻宮”……霽哥一定很難原諒爹的所作所為,而她是爹的女兒,算起來也是他的仇人…… “所以霽哥這陣子才會對我這麼冷淡,他很為難吧?”茉悠垂淚低喃。“不能娶仇人的女兒,又不忍心丟下我下管……他該早點跟我說才對……” 閉上眼,用力的吸了吸氣,她將東西放回原位,免得讓他給發現了。 才要走向房門,東方霽正好推門進來。 “霽哥?”她趕緊擦乾淚水。 東方霽蹙起眉頭,“怎麼哭了?” “沒什麼。”茉悠隨便找了個理由掩飾。“我以為霽哥丟下我走了,所以就難過的哭了。” 他沒好氣的數落。“傻瓜,我怎麼會丟下你呢?” “霽哥。”她嚶嚀一聲,投進他懷中。 “你真愛哭。”東方霽伸臂摟住她。 茉悠又哭又笑。“那霽哥會討厭這麼愛哭的我嗎?” “就算想討厭也來不及了。”他撇著唇說。 她哭得雙肩震動。“霽哥……”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老是心事重重的,要是堅持娶她,那麼霽哥的爹娘絕對會反對到底,因為沒有人願意讓仇人的女兒進門,到時他的處境鐵定很為難,茉悠真的很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 §第九章 四川 終於回到家了。 “霽哥,你先在客棧等我。”她說。 他有些不解。“為什麼?” “我想先回去看看家裡的情況,再找機會跟爹娘說我們的事,我想這樣會比較好。”茉悠早就想好藉口了。 東方霽思索片刻。“這樣也好,有任何事隨時派人到客棧找我。” “嗯。”她努力擠出笑臉,不讓他察覺。 隔了一年,當茉悠再度站在家門前,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此刻的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柔弱、不解世事的官家小姐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可以堅強面對。 拉起門上的銅環,敲了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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