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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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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亭玉又甩開堇芳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來到敞開的小門前,原以為會出現可怕的東西,結果什麼也沒看到,不禁拍了拍胸口,給自己壓驚,然後往小門裡頭看了一眼,果然見到二哥和二嫂了。 她臉上一喜,才要開口叫人,可是當目光無意間瞥見那口水井,陡地露出驚恐表情,並發出尖叫。 「啊……」 這聲淒厲叫聲讓裡頭的兩人一驚,同時望向門口,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見亭玉沖了進去,一把將芝恩抱住。 「不要過去!不要過去!」她又哭又叫。「快跑……」 雲景琛一臉錯愕。「亭玉,你怎麼了?二哥在這兒,冷靜一點!」 「二哥!」亭玉哭叫一聲,用另一隻手拉住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要把他們都拖到外頭去。「二哥也不要過去……快逃……會死掉……不要二哥死掉……也不要二嫂死掉……都不要死……」 他嘗試安撫小妹。「二哥不會死掉的,你二嫂也一樣……」 「真的會死掉的……」她兩眼發直,像是陷在噩夢中,醒不過來,兩手還在半空中比劃。「二哥和二嫂會……跟她一樣死掉的……亭玉不要你們跟她一樣死掉……不要死掉……」 小妹的話讓雲景琛大惑不解。「你說跟誰一樣死掉?」 「跟她一樣死掉……」亭玉一臉恐懼地指著那口水井。 「那個人是誰?」他緊緊扣住小妹的肩頭,想到這座府第當中,死在水井裡的人也只有娘,沒聽過還有別人。 芝恩眼看這個舉動嚇到小姑,連忙出聲提醒。「相公,有話慢慢問,這樣她才會明白你的意思……」 「二哥不是故意的。」雲景琛急忙鬆開手勁。 亭玉連忙躲到二嫂身後,不肯出來。 「二哥不是故意凶你,只是想知道你說誰死掉了?」他按捺住急躁,把嗓音放緩。「是不是有人死在那口水井裡?」 她偷偷瞥了水井一眼,又害怕得閉緊雙眼。 「亭玉如果知道,可以跟二嫂說嗎?」芝恩細聲細氣地哄道。 過了片刻,亭玉才又掀開眼皮,看向那口水井,看了好久、好久,似乎在整理腦中那些雜亂不堪的黑暗記憶,好可怕、好嚇人,真的不想看到,可是二嫂說想要知道,她只好再把眼睛張開。 「她們……抓著她……」她開始描述「看到」的片段畫面。「一直走……走到這裡……然後她們就這樣子……」 亭玉從二嫂身後出來,兩眼眨也不眨,如作夢般走到水井旁,接著比了個推倒的動作。「她就掉下去,死掉了……」 雲景琛厲聲問:「掉下去的那個人是誰?」 「她死掉了……」她兩手緊握在胸前,全身不斷地發抖。「亭玉要躲起來,不能讓她們看到……」 他心想小妹口中掉下水井的那個人,若真的是娘,那麼就有可能是被人給推下去,而不是自己投井。 「亭玉,告訴二哥,那個人是被推下去的嗎?」雲景琛想確認清楚。 芝恩攬著她的肩。「亭玉不怕,慢慢的想,二嫂在這兒陪你……」 「她們把她推下去了……」她歪著頭,也想起那些人臉上詭譎殘酷的笑意。 「還一直低頭看著井裡……臉上在笑……嘿嘿……就像鬼一樣……」 聞言,芝恩打從心頭發冷,看向臉色慘白的雲景琛。「相公?相公?」 雲景琛猛地回過神。「什麼?」 「相公怎麼看?」芝恩有種不好的想法,但不敢說出來。 「亭玉說得不清不楚,我也無法肯定被人推下井的是不是……是不是娘。」他抹了把臉,努力保持理智。「更何況誰會做出這種事……」 說完,雲景琛不禁愣住,因為整個雲家,只有一個人有權力這麼做。「不可能!祖母既然讓娘回房反省,又怎會滿著所有人動用私刑?」 看著偎在身旁的亭玉,芝恩大膽猜測。「如果小姑說的是真的,當時她才不過六歲,親眼看到婆母被人推下井,會不會因驚嚇過度,才……變成這副樣子?」 「你說得沒錯,一定是這樣的……」雲景琛從來沒有把小妹的瘋病和娘的死聯想在一起,如今把兩者兜籠起來,確實有這個可能,否則原本一個好端端的孩子,怎會突然生病了,而且還病到發瘋。 亭玉攥著二嫂的袖子,臉上心有餘悸。「不要待在這裡……」 「告訴二哥,是誰把那個人推下去的?」他急切地問。 她用力地搖頭。「不知道……不知道……」 「相公,不要再問了,還是先出去再說。」於是,芝恩攪著喃喃自語的小姑往外走,堇芳就在門外等著,兩人一起攙著亭玉回小跨院。 待芝恩哄小姑上床,坐在床緣,看著亭玉有些不太安穩的睡容,想到方才說的那些話,如果是真實發生過的事,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二奶奶臉色不太好,也回房歇著吧!」堇芳說。 芝恩額了下首,起身離開。 直到步出小跨院,堇芳才吞吞吐吐地問道:「奴婢剛剛在小門外都聽到了,大姑娘說的……該不會是真的?」 「我也不敢確定,就算是真的,也不會有人相信她所說的。」芝恩相信小姑不是瘋言瘋語,而是真的親眼所見,才有可能描述得那般真實,可是旁人不會當真,只會當笑話來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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