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妃常美好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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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先坐下來聽我說……」她試著安撫。「他們也是走投無路,才不得不攔轎陳情,希望千歲能代為出面,不要怪他們。」 「本藩為何要出面?」元鎮一臉悻悻然地坐下。「朝廷有朝廷的規矩,藩王列爵不治民,食祿不治事,縣衙既然要封水井,必有其道理,不是本藩能干預的。」 趙晴蹙起眉心。「真連千歲也管不得?」 「沒錯!」他也不想管。 她苦口婆心地勸道:「水井是大家共同擁有的財產,不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才能使用,這樣百姓太可憐了。」 元鎮把頭撇開,不想聽她說教。 見狀,趙晴深深歎了口氣,低頭拍哄兒子,也不再說話。 見她愁眉不展,只為那些百姓擔憂煩惱,元鎮有些看不下去。「百姓沒水喝,自然會去找水,整個常寧縣又不是只有一口井。」 「我不是擔心百姓……」她又歎了口氣,接著就看這個做父王的在不在乎兒子了。「而是怕犼兒會受到拖累。」 元鎮眉頭攏了攏。「關犼兒什麼事?」 「千歲有句話說的對,百姓不僅愚蠢,又很迷信,犼兒出生時,帶來半個月的雨水,百姓們口口聲聲說他是福星,還希望犼兒能求老天爺再降雨,萬一以後真的不再下雨,連水井都被封了,無水可用,不只田裡栽種的作物養不活,連人也會渴死,千歲想想看,他們會不會怪到犼兒身上?」 元鎮低哼一聲。「本藩倒要看看誰敢怪犼兒?」 「嘴巴長在那些百姓身上,千歲總不能全都殺了吧?」趙晴不忘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犼兒現在還小,聽不懂大人的話就算了,可他總會長大,到時一定很難過,明明不是他的錯,卻得擔起這個罪名,真是無辜又冤枉。」 元鎮瞟了犼兒的睡臉一眼,想到自己所吃的苦,怎能也讓兒子受同樣的罪? 看來他不能再裝聾作啞,不管也不行了! 於是,元鎮立刻抄起寶劍,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外走。 「來人!備馬!」 聽他這麼一喊,趙晴連忙朝外頭嚷著。「千歲可別又殺人了!」 「哼!」元鎮撇了撇唇,他愛殺誰就殺誰,沒人管得了。 當黑雲身上披上了馬鞍,他就帶著水囊以及幾塊乾糧,騎上愛駒,一下子就將跟隨在後的士兵全都拋得遠遠的,就這麼直奔位在樂山縣的承宣佈政使司,心想與其去威嚇一個小小的七品地方官也太沒意思,還不如直接找上布政使這個二品官來得有趣多了。 黑雲不愧是匹千里馬,不過半天的路程,元鎮便已經來到樂山縣境內,此時已經是半夜了,他直接闖進承宣佈政使司,衙門上下全都因為這位不速之客而嚇得屁滾尿流,全跪了一地。 得到屬下傳來的消息,布政使從小妾的床上摔下來,衣衫不整、連滾帶爬地趕到衙門來迎接,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惹到這個煞星。 「下官來遲……請千歲恕罪……請千歲饒命……」年近半百的布政使全身上下抖得都快散了,從門口跪爬到肅王跟前。 元鎮一腳踢翻他,布政使滾了兩圈,又趕緊爬回來。 「藩台……」 「是、是。」布政使連聲應和。 「好好管管你下頭那些人,居然打算把水井封了,想要獨佔水源,你們跟百姓過不去,本藩就跟你們過不去,聽懂了嗎?」元鎮冷冷出聲。 「千歲這、這話從何說起?」他根本沒聽過這種事。 「從何說起?」元鎮由高往下睥睨著他,闐黑的鳳目閃著駭人的殺氣。「朝廷養你們這些廢物做什麼?不會派人去查嗎?」 布政使不敢再多問半句,點頭如搗蒜地回道—— 「下官立刻派人去查!立刻去查!」到底是哪個該死的混蛋,給他捅了這麼大的樓子?向來不在乎百姓死活的肅王又是何時開始關心了? 「要是沒把事情辦妥,你的人頭就會像這樣……」只聽見唰的一聲,劍光一閃,布政使頭上的官帽立時被削去一半,上頭那半截掉落在地。 「啊……」布政使嚇得當場尿失禁。 元鎮哼了兩聲,轉頭走人,要不是王妃不准他殺人,他早就讓對方血濺三尺,人頭落地,如今這樣真是便宜他了。 「大人!大人!」下屬全圍上來關心。 只見布政使兩眼一翻,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就在幾天後,常甯縣縣令被摘了官,水井自然也不封了,當地百姓把此事歸功於肅王妃,只差沒幫她塑像膜拜。 「……真的嗎?那些百姓可以用那口水井,不會被封了?」趙晴私下請長史派人出去打聽,就在今天有了結果。 長史拱起手,恭謹地回道:「不只如此,百姓們還到處讚揚都是娘娘的功勞,他們才能保住這口井。」 「他們錯了,這些全是千歲的功勞,千歲若不肯幫忙,我也沒轍。」她希望能夠慢慢改變百姓對肅王的負面觀感,即便是再小的事也都願意去做。 「其實千歲的本性不像大家想的那麼壞,只是至親和世人對他太不公平,超過他所能負荷的,所以才會走向極端……」 一個人從小到大在家庭和父母身上都得不到溫暖,個性自然會變得偏激、叛逆,她若不是有主治醫師和護士的循循善誘,說不定也會變成人球,沒人敢接手,成為醫院的麻煩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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