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二手妻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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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承霄立刻問道:「依你來看,兇器是什麼?」 「應該是用右手掐住脖子,死者窒息而死,因為上頭還留有右手手指的痕跡,看了下尺寸,是比一般女子大些,不過也不能因此斷定兇手就是個男的,只知力道不小。」睿仙說出自己的見解。「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子時到丑時之間,兇手就在這裡殺害了死者。」 聽完她的判斷,炎承霄轉身面對站在門外觀看的唐家人。「死者證明是被人殺害的,而且是用右手掌所掐死,唐少爺,她是你的小妾,能進出這座小院的,應該沒幾個人才對。」 唐祖望直搖頭。「除了幾個負責伺候的婢女,奴才根本不准靠近一步,而我昨晚又是在含珠房裡,根本沒到這兒來。」 「相公昨晚確實是在妾身房裡,一直到聽說王姨娘出事,這才離開。」含珠連忙出聲作證。 聞言,炎承霄沉吟一下。「那麼就去把負責伺候的幾個婢女叫來,一個一個詢問,平常有誰會到這座小院,還有昨晚可有任何異狀,包括可疑的人和事。」 「大人懷疑是府裡的人下的手?怎麼可能?王氏跟人無冤無仇的,誰會想要殺她?」曾經寵愛的小妾死了,心裡多少有些難過,可還是以為只要去報個官,接著查出是被潛入府中的盜賊給殺害,就可以結案,唐祖望萬萬沒想到有可能是身邊的人所為。 炎承霄不禁挑剔地斜睨唐祖望一眼,這個男人曾是睿仙的夫婿,外表看起來確實玉樹臨風,不過只是個草包,根本配不上她。 「屋內擺設整齊,不見淩亂,財物應該沒有短少,可以證明兇手並不是為了竊取貴重物品,不小心被死者發現,才會在衝動之下殺人,還有房門也沒有讓人撬開的痕跡,便有可能是死者自己打開,最重要的是桌上擺放了兩隻酒杯,既然唐少爺昨晚不在,死者又不是一人獨酌,顯然還有其他人在場,更有可能是個男人,這些都足以證明是這座府第裡的人所為。」 炎承霄將觀察結果全都攤在他面前,頓時讓唐祖望啞口無言,沒想到對方可以看出這麼多細節,不過讓他說不出話來的主要原因,是有可能綠雲罩頂。 「大人的意思是……王氏與人私通?那個男人會是誰?」唐祖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瞪躺在地上的王氏,恨不得她活過來,把姘夫的身分招出來再去死。 「本官可沒這麼說,有或沒有,你應該比誰都要清楚才對。」他低哼一聲,反正與自己無關。 就在這當口,睿仙將一盞燭臺拿近死者的頸部,調整了下角度,正好在下頷的部位,看見了兇手留下的證據。「咦?這個是……」 他跟著彎下身軀。「發現什麼了?」 「兇手大拇指的指印……」 「那又如何?」炎承霄心想不是已經證明死者是被人掐死的? 睿仙腦中靈光一閃。「有了!可以用那個方法……」沒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幸好工具也帶上了。 於是,她又打開包袱,裡頭有一口小木匣,打開之後,裡頭放著表姨父送的兩把手術刀、手術針線,萬一需要解剖時可以用上,最後拿起一把軟毛刷子和兩個胭脂盒,裡頭分別裝了滑石粉和煤炭粉。 「這幾樣東西是做什麼用的?」炎承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睿仙朝他慧黠一笑。「待會兒就知道了。」 記得是在去年的秋天,因為連下了半個月的雨,六安堂難得清靜,也沒有病人上門,大家閑得發慌,某一天下午,表姨父心血來潮,就表演了一手叫做「採集指紋」的把戲,還說死者雖然無法開口說出殺害自己的兇手是誰,不過兇手留下來的指紋,卻可以成為破案關鍵,還自製了工具,也就是這把軟毛刷子,引起她的高度興趣,馬上學了起來,不過一直找不到機會用上。 她很快地做出決定,吩咐春梅到唐家的廚房找一樣東西,接著打開其中一個胭脂盒的蓋子,用軟毛刷子沾了少許黑色的煤炭粉,然後很輕很輕的抖落在死者頸側的指紋上。 又過了好一會兒,春梅拿了一小坨麵團回來。「小姐,這個行不行?」 「嗯。」睿仙將麵團揉捏幾下,想到表姨父說如果有「透明膠帶」,效果會更好,雖然不知那是什麼,但是後來大家集思廣益,就想到利用帶有黏性的麵團,最後總算成功了。 於是,她將麵團蓋在指紋上,並用力按壓,讓煤炭粉末附著上去,看到顯示出的效果,露出滿意的笑靨。 睿仙起身拿給炎承霄看。「這就是兇手大拇指的指紋,只要有人的指紋跟它一樣,就是殺害死者的兇手。」 「指紋是什麼?還有又該如何證明?」他問到重點。 她先賣個關子,低聲說了幾句。 炎承霄不禁挑高眉梢。「你確定要這麼做?」 「當然確定。」她用力頷首。 炎承霄自然相信睿仙的判斷,於是轉身看著站在門外觀看的唐家人。 「姚氏已經知道如何揪出殺害死者的兇手了……」此話一出,唐家的人不禁紛紛露出驚詫之色。「唐老爺,立即把府裡所有的人都集合在前院,還有馬上命人去中藥鋪購買三兩的滑石粉,以及和府裡人數同樣多寡的『八巧箋』,而且要選深色的,若有五十個人,就準備五十張。」 唐老爺期期艾艾地問:「這……這是要做什麼?」 「你照做就是。」炎承霄冷聲地說。 「是、是,我立刻讓人去準備。」 就在等待的空檔,睿仙要來一塊白布,蓋在王氏身上。有這樣的結局,超出自己的預料之外,不過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妹妹成了唐祖望的小妾。 當她脫下口罩和外袍,收進包袱內,站在門外的含珠見相公不在身邊,往屋裡說了一聲:「大姊,可以出來一下嗎?」 睿仙抬頭覷了下妹妹,聽她還願意叫自己一聲大姊,應該還是在乎這份姊妹之情,便將包袱交給春梅,跟著她走。 經過一道曲廊,直到四下無人,含珠便轉過身,開始興師問罪。「你已經被相公休離了,就不該再踏進唐家大門一步。」 聞言,她在心中輕歎一聲,原來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今天就算不是唐家出了事,只要能為死者伸冤,找出真凶,我都會去的,相信爹若在世,也一定會贊同我這麼做。」 含珠聽她提起爹,就像是被人踩到痛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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