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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介謙……介謙……」喬霙哭著抱緊覆住自己的男人,只有在這時掉淚,他才不會多問。

  這種狂喜卻又悲傷的滋味,讓她想嚎啕大哭……

  她好愛他……真的好愛他……

  ……

  到底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

  變得連自個兒都不認得?

  這就是愛嗎?

  許久之後,小手輕撫著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貪戀著這相依相偎的一刻。

  外頭的雪似乎有越下越大的傾向,墜地的聲音是如此的清楚,而在這一室溫暖中,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

  叩!叩!

  可惜這樣靜謐的時光總是很快就過去了。

  「少爺,我是管事。」

  幾乎睡著的嚴介謙馬上驚醒,抬起頭來,嗓音遺透著性感的嗄啞。「什麼是?」

  「是介安少爺,他又不吃藥……」

  「我待會兒就過去。」他坐起身,抹了把臉。

  「是。」管事的腳步聲走遠了。

  喬霙也知道嚴介謙這個堂弟打一出生就帶著病根,在大家的百般寵愛下,也因此造就了任性乖張的個性。

  見他下床著裝,她也跟著起來。

  「我去看看,你不用起來。」嚴介謙穿好衣裳,套上靴子。

  她取來保暖的斗篷。「外頭很冷,披上。」

  「嗯。」他微笑地接過,將斗篷披在肩上出去了。

  抬眼看了眼紛紛落下的雪花,這才走過穿廊,小廝連忙打著油紙傘過來,當他們來到北院,空氣中還隱約能嗅到中藥味,那是長年累積下來的。

  「介謙,你來得正好,介安那孩子又在鬧脾氣了,連我都拿他沒辦法……」江氏一臉憂心忡忡,因為憂慮兒子的病情,不到五十的她顯得相當蒼老。

  嚴介謙頷了下首。「不要緊,我來勸他。」這個小自己三歲的堂弟身子骨一向不硬朗,不能太過勞累,否則心肺無法負荷,隨時都會暈倒,幾次幸運地逃過鬼門關,如今得每天服用湯藥才得以活下來。

  「既然你來了,我正好有點事要跟你商量。」說著便要他先進花廳。「幫介謙少爺倒杯熱茶。」

  「嬸娘想跟我商量什麼?」他掀袍落坐。

  「前些日子我去找了在京城裡大家都說算得很靈驗的算命師父幫介安蔔了一卦,想問問看他的身子會不會好,結果那算命師父說今年的運勢較差,待過完了年,讓喜事一沖,就有希望。」她攥著手巾,急切地說。

  聞言,他眉頭輕蹙。「嬸娘的意思是……」

  「算命師父也說只要讓介安娶妻沖喜,不用半年,身子就會慢慢好轉,不必鎮日躺在榻上,也不用再喝藥了。」江氏對此話可是深信不疑,只要能讓兒子康復,什麼事都願意去做。

  嚴介謙口氣輕緩,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刻答應這種荒謬的要求。「上回請來的那位大夫也說過,這病不是完全好不了,而是要靠病人的毅力,只要介安對自個兒多點信心,自然就有痊癒的機會。」

  「可是都過了這麼多年,要好早就好了,再這麼拖下去,萬一介安……你二叔就只有這個命根子,說什麼我都得幫他保住,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江氏激動地掩面哭泣。「介謙,嬸娘知道你最疼愛介安了,一定也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對不對?」

  「嬸娘放心,我會再請最好的大夫來幫介安醫治。」看來只有再去拜託那人了,就算不愛欠下人情也沒辦法。

  江氏才聽不進去這些,梗聲地說:「都已經請過多少個大夫來了,沒有一個醫得好,算命師父也大膽地斷言介安這不是病,而是被前世的業障所害,只要娶個八字相合的媳婦兒沖喜就會好的。」

  「嬸娘,這是迷信。」他駁斥這種無稽之談。

  她一邊泣訴,一邊拭著眼角。「我知道我們母子這麼多年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頃,也花了很多銀子,你要是不肯幫就算了,讓我們母子一起死好了,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嚴介謙看著她哭哭啼啼的,身為晚輩的又能如何。「侄兒明白了,等一會兒交代管事去辦。」

  「真的嗎?」江氏趕忙拭幹淚水,就知道這招有用。「其實我的要求也不多,只要那位姑娘的身家清白,和介安的八字也要能合得來,看對方要多少銀子,只要能夠救介安就好了。」

  「我去看看介安。」他擱下茶杯問。

  她笑呵呵的點頭。「好、好,你說的話他一定肯聽的。」

  走出花廳,才要推開隔壁的房門,就聽見婢女正在裡頭勸堂弟喝藥——

  「少爺,把藥喝了身子才會好……」

  接著是個聲音虛弱但不減怒火的咆哮。「再怎麼喝都沒用,我都快死了,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煩我?滾出去!」

  他深知久病纏身的人多半脾氣不好,他這個堂弟總是三天兩頭的鬧性子,非鬧得人仰馬翻不可。

  「少爺……」婢女及時把藥碗挪開,免得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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