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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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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害怕,所以我寧可以為他是喜歡我的……」喬霙自問自答,當話出口,淚水沿著面頰滾了下來。「他好不容易說要娶我,我太高興了,高興到不想去追究原因……」 喬霙圈抱著膝蓋,呆呆地坐在地上,任淚水淌下,仿佛流不盡似的。 淚眸望向置於衣箱上的嫁裳,那紅刺痛她的眼,淚水掉得更凶…… 你要退婚嗎? 一個聲音在腦中進開。 「我不要……就算他不是因為喜歡才娶我,我還是想……還是想嫁給他,想當他的妻子……」喬霙捂住唇,就怕嗚咽得太大聲,會讓人聽到。 「我會讓他喜歡上我的……我會很努力、很努力……」 她把嘴搗得好緊,也壓不住從喉頭逸出的哭聲,她的心都碎了。 「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我都會讓他喜歡上我……我不想就這麼放棄了……」喬霙眨去淚水,紅腫著雙眼,對自己說。 桌案上的燭火熄了,室內陷入一片漆黑,她就坐在那兒,直到遠處傳來公雞的啼叫…… 「小姐,你昨晚沒睡嗎?怎麼眼皮腫成這樣?」 廚娘趕來幫她梳妝打扮,見喬霙氣色難看,急著為她撲粉掩飾,將兩頰抹得紅通通的才喜氣。「這樣好多了,快把嫁衣穿上……」 喬霙由她擺佈,最後蓋上頭巾,便被推出房門。 吉時已到,鞭炮聲震天價響。 三位兄長待她上了花轎,便關起門,用米篩堵住門口,表示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人的了,喬霙也照著媒婆的吩咐,從轎內扔出扇子。 從此她就是嚴家人了…… 接下來的事她都不記得了,渾渾噩噩地完成所有的習俗,拜過天地祖先,夫妻交拜之後便送進洞房。 坐在喜床上,喬霙還覺得是在夢裡,一切都像隔著層紗,好不真實。 她已經是嚴介謙的妻子了嗎? 應該笑的……不是嗎? 「我要笑才行……不能哭……」紅巾後頭的她擠出顫抖的笑臉。 一旁伺候的婢女見她肩頭不停抖著,有點擔心,才想開口,喜房的門被推開了,連忙對進門的新郎倌福了福身。 「恭喜少爺!」 身穿大紅蟒袍的嚴介謙望了一眼乖乖坐在喜床上的新娘,真難得見她這麼安靜乖巧,唇畔掀起一道近乎寵溺的笑弧。 「這兒不用伺候了。」 「是。」婢女走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原本止住的淚水,在聽到他的聲音,又不聽使喚地滑下來,只能匆忙地甩袖子抹去,沒想到越抹越多,吸氣聲也跟著大了。 嚴介謙拿了喜秤過來,正要掀去她的頭巾,卻被伸手制止。 「怎麼了?」 「等一下……先……先不要掀!」喬霙不要他看到她哭得很醜的樣子。 「為什麼在哭?捨不得離開家嗎?你隨時想見他們都可以。」他聽見她的聲音哽咽得很厲害。 「我知道……只是……只是很想哭……」她哭得更大聲了。 用喜秤挑起頭巾,見她真的哭得很慘,眼淚、鼻水都流出來了,嚴介謙深深地歎口氣。「我還以為你只有小時候才這麼愛哭,每次要趕你回家,你就哭得像要把屋頂給掀了似的,害我被我娘罵,以為我欺負你。」 「真的嗎?」喬霙噗哧地笑出聲來,頰上還有淚水,又哭又笑的。 「當然是真的,看你把臉都哭花了,真難看。」他乘機取笑她。 「你不要看!」她叫了一聲,蓋住小臉。 「來不及了……」嚴介謙擰了條濕手巾過來給她。「先把臉擦一擦,新娘子不可以哭的,這樣不吉利,以後夫妻感情會出問題。」 「真的會這樣嗎?」喬霙嚇得猛擦著臉,想把哭過的痕跡都拭去,結果連同胭脂,變成了一張小花臉。「已經哭過了怎麼辦?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有這種忌諱?怎麼辦?」 「你真的很擔心?」瞧她那模樣,嚴介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憋住笑意。 「這還用說,我們好不容易才成親,當然想要跟你白頭偕老的……快點!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補救?」她急得團團轉。 他再也克制不住地放聲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喬霙快哭了,就知道他不在乎。 「我真的覺得你很傻……」他說的每句話她都信以為真。 「這是在罵我?」喬霙氣鼓了頰。 「不是。」他胸口漲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他想歎氣,想抱她、親她,想做更多。「過來!」 「我們會白頭偕老的對不對?」她走進他的懷抱。 「除非你犯了七出之罪。」嚴介謙故意嚇她。 「我才不會。」她認真地說。 嚴介謙低笑一聲。「那應該就能白頭偕老。」 「太好了,害我擔心了一下。」喬霙喜孜孜地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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