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當寡婦的古代日常·上 | 上頁 下頁
一三


  他隨手拿起一份奏摺,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在文字上頭,可是看不到幾行,就往後靠在椅背上。

  龐公公見狀,斗膽地問:「敢問王爺是哪兒不舒服?最近王爺似乎經常半夜醒來,便無法再入眠,要不要找御醫來把個平安脈?」

  季君瀾閉著眼回道:「本王只是覺得煩躁,卻又想不出原因來。」

  「這……」雖然龐公公自小淨身,不算貨真價實的男人,但在宮裡這麼久,看得多、見得也多,並不是完全不瞭解該有的反應,心眼也轉得很快。「奴才再請教王爺,是心裡煩躁,還是身子煩躁?」

  他微掀眼皮。「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了,心裡煩躁是因為有解決不了的國事,導致夜難安寢,若是身子嘛……王爺已經兩個多月沒回王府了,劉夫人應該很想念王爺。」攝政王是個正常又年輕的男人,該有的欲望都有,可是宮裡的女人都是屬於皇上的,即便是攝政王也碰不得,累積久了,情緒自然不好。龐公公懊惱沒有早點想到,否則可以事先做些安排,好讓攝政王高興一下。

  季君瀾眼角一瞟,嗓音泛冷。「她讓人傳話給你了?」

  「奴才不敢。」他抖了抖,說什麼都不能讓人知道自己收了好處。

  季君瀾想到自己確實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返回王府,更別說見到劉氏。

  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他的表妹,他尚未打算迎娶王妃,不過先有個側室倒也無妨,但即便只是側室的位置,也讓眾多人馬擠破了頭,最後還是在擔任工部尚書的舅父百般遊說之下,才同意讓他的長女入府。

  只不過三年下來,他也只讓她侍寢過兩次。

  猜想近來的心浮氣躁是因為久不近女色,他重新閉上眼。「明天……本王就回王府一趟。」

  太好了,總算不辱使命!龐公公笑得眼兒都眯成一條線。「王爺日理萬機,是該好好休息。」

  直到天色大亮,用過早膳,季君瀾便準備出宮。

  「王爺,轎子備妥了。」龐公公稟告道。

  就在這時,桂公公鎖著眉頭來到東離宮。「參見王爺。」

  「皇上又在鬧脾氣了?」季君瀾臉色陰沉地問。

  桂公公連忙澄清。「沒這回事,皇上此刻正在聽太傅授課,只是昨晚皇上突然說要賞些東西給陳氏,奴才這才前來請示。」要進禦庫房,也得經過攝政王同意才行。

  季君瀾眉峰微抽。「皇上想賞些什麼?」

  「皇上說像是女人喜歡的簪子、首飾之類的。」他看得出小皇帝很中意那位陳氏,老是提起她,可惜對方是個寡婦,身分和年紀都相差太多,還是不要來往得太過密切比較好。「還說要親自送去給她,奴才自然反對。」

  「就說本王會命人送去,讓皇上專心念書。」季君瀾也不想他們走得太近,免得受到不良的影響。

  桂公公籲了口氣。「奴才這就回去稟告皇上。」

  待桂公公離開後,他打算派個人把禮送去就好,但又無法否認想再見陳氏一面,意外這股衝動竟如此強烈。

  她有意無意的挑釁和撩撥,觸動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讓他想要完全掌控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並臣服在自己腳下。

  「王爺,時候不早了。」龐公公大著膽子開口。要是拖得太晚,可就浪費了一天,得讓劉夫人和王爺多點時候相處,早日懷上孩子。

  「王爺?」龐公公見攝政王沒有說話,又問了一次。

  「回王府的事改天再說。」

  「可是王爺……」龐公公一愣,他都悄悄跟劉夫人通風報信了。

  季君瀾無視他的錯愕,親自去了趟禦庫房,挑了幾樣女人喜愛的小玩意兒,接著換下常服,只帶了一名隨從出宮。

  這名隨從腰間系了塊黑檀木腰牌,腰牌上刻了個「鐵」字,是來自鐵心營的死衛。鐵心營是由攝政王親自挑選、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專門負責搜集情報、執行秘密任務,同時也保護攝政王的安危,能自由出入禁宮,難怪圖謀造反的謠言越傳越盛。

  當兩人來到陳氏居住的四合院,就看到大門旁邊掛了塊高度約莫兩尺、寬度約莫一尺的木頭牌子,上頭先用小刀刻下字體,再用紅色顏料細心描繪,寫著「婦女諮商室」五個大字,左邊還有一行小字寫著「一次兩百文錢,絕對保密」。

  季君瀾的眉峰皺起,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鬼主意?不過他不用問,腦中已經自動有了答案。

  「是。」齊硯趕緊照做。

  應門的正好是方怡,她以為有客戶上門了,笑吟吟地打開朱色門扉,卻看到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還是她不想再看到的,秀容馬上垮下。

  「有事嗎?」她還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季君瀾指著木頭牌子,睥睨地問:「這是什麼?」

  「你不識字?」上頭都寫得很明白了。

  他額際上的青筋抽搐。

  「多虧了你家小公子,才讓我想到這麼好的點子,否則我一個寡婦,也沒有店家願意雇用,針線活又不在行,只能等著餓死……」儘管古代民風保守又傳統,認為家醜不可外揚,這點子有可能會失敗,但總要試試看才知道。「這麼一來,不但有了收入,還能幫助有困難的婦女,若是婚姻上頭出了問題,可以幫她們拿個主意,聽她們訴苦,簡直一舉兩得。」

  見她一臉沾沾自喜的模樣,完全沒有寡婦臉上該有的淒苦與哀怨,還相當懂得生存之道,讓季君瀾大開眼界,很難移開視線。

  「你真是寡婦?」他脫口問道。

  方怡對他丟去一記白眼。「難道有人喜歡當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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