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虎爺不威風 | 上頁 下頁
十七


  「我來結賬吧。」關軒海朝身後的小廝說。「要你去賬房拿的銀子呢?」

  「銀……銀子……」小廝硬著頭皮,呐呐地說:「大少爺,賬房姑娘說……要來喝酒買醉的話,她不會給這筆銀子的……」

  「什麼?她真的這麼說?」關軒海失聲大叫。

  「是,賬房姑娘要……大少爺自個兒想辦法……」小廝愈說愈小聲。

  「那個女人真的管起我怎麼使錢了……」關軒海還以為那天她在二弟房裡說的話只是說說罷了,想不到真的付諸行動了。

  他本能地探了探身上的錢袋,只有幾個銅錢,就因為這些年來向蘭姨要銀子都很方便,所以關軒海才沒想過留一些在身邊,隨時有需要可以用上,現在也不會這麼麻煩了。

  這下子可讓李公子和劉少爺止住離去的腳步。

  「這位賬房姑娘是誰?」

  「是啊,竟然連主子的話都敢不聽,好大的膽子……」

  「咳,她是……府裡新來的賬房。」關軒海清了清喉嚨。「酒錢我會想辦法,你們先走吧。」

  李公子和劉少爺因為還要去其他地方,也沒問太多,便步出福興酒樓了。

  眼看真的付不出酒錢,關軒海有些困窘地把曹掌櫃給叫過來。「今晚的賬……我明天再叫人送來。」

  曹掌櫃自然滿口答應了。「虎爺不用急,下回來再一起給就行了。」

  「那、那就這麼辦吧。」他可從來沒賒過帳。

  當關軒海坐上自家的馬車,想到趙徽英的確是盡了她的職責,認真管起主子們如何使錢,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對的地方,卻不知道自己花這些銀子是有用處,不是隨便浪費的。

  待馬車回到了關家大宅,關軒海就提著燈籠就往碧波湖的方向走去,當他瞥見芙蓉舫內是一片黑暗,顯然屋裡的人已經就寢了,頓時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只能在原地踱步。

  「管她是不是睡了,我這就去敲門,將她叫起來,再好好的凶……不是!是講道理給她聽……」關軒海搔著腦袋,自從發現喜歡上趙徽英之後,就變得更加窩囊沒用了。「再這樣下去,我不就真的成了病貓……」

  「大哥為什麼會成為病貓?」一個活潑開朗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響起。

  「老七?」關軒海仰頭看著巍峨的古松,雖然不見人影,不過認得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你當自己是猴子嗎?這麼晚了在上頭做什麼?」

  「還不是大哥,老是要我念書,結果我看到書本就打瞌睡,所以白天睡得太多,晚上自然就睡不著了。」關家的七少爺哀歎地說。

  他一臉沒好氣地說:「要你念書是為了你好。」

  「我跟二哥、三哥不一樣,就是不喜歡念那些之乎者也,再念下去就真的要嗚呼哀哉了,大哥就別再逼我了吧。」不然我真的想要離家出走了!七少爺在心裡加上一句。

  關軒海真的很惱這個讓人頭疼的弟弟,都不瞭解他的苦心。「現在已經很晚了,明天我再好好的說你,快點回房去。」

  「是。」一個靈活的身影躍了下來,很快地跑走了。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只有等天亮再來找她了……」要是現在跑去叫醒趙徽英,那個女人鐵定會沉著那張美麗的臉蛋,要他早上再去,免得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讓人誤會什麼的。

  「可是……好想現在就見到她,然後說上幾句話。」關軒海癡癡地凝睇著美蓉舫,心中的渴望勝過一切,過了好半晌,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而進入秋分的節氣,夜似乎變得更長了,長到關軒海在床榻上輾轉難眠,直到過了好久好久之後,天際終於露出曙光。

  巳時就快過了,趙徽英還埋首在書案上,雪白的手指撥了撥算盤,接著握起狼毫筆,眼神專注地看著記下的一筆一畫。

  關軒海先在教訓過七弟之後,心想趙徽英也應該起身了,這才來到賬房門口,見到的就是用薄如蟬翼的紗蘿做成窄帶,虛掩在她的額頭上,並綴上一粒珍珠,也正好懸掛在她的額眉之間,將柔媚的臉蛋妝點得更是嬌氣,光這樣看著趙徽英,就莫名地讓他胸口繃緊,只能像頭餓了好幾年的猛虎對著她流起口水。

  「嗯咳。」關軒海咳了聲暗示屋裡的女人。

  聞聲,趙徽英抬起螓首,眼角掠向站在門外的高大身影,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關軒海的到來。「大少爺請進。」

  「嗯。」關軒海大搖大擺的進來。

  她盈盈地起身。「不知大少爺來找我有什麼事?」

  「你……」他只顧看著她,差點又忘了正事。「我來這兒當然是有事了,難道你猜不出來?」

  「請大少爺明示。」趙徽英明知故問,原本還以為他昨天深夜就該氣衝衝地來找她,想不到能忍到現在才來。

  關軒海告訴自己公歸公、私歸私,他喜歡趙徽英是一回事,不過不該管的事也要讓她明白。「我讓小廝來跟你拿銀子,為什麼不給?害我只得跟酒樓賒賬,實在是很沒面子。」

  「那麼大少爺往後就少去,自然就不會沒面子。」她淡淡地回道。

  「你……」關軒海為之氣結。「我請朋友喝酒,那也是必要的應酬,有些事情是你無法瞭解的,絕不是因為愛喝才去。」

  趙徽英定定地看著他一會兒,說道:「那麼請大少爺解釋給我聽聽看,到底是什麼地方不瞭解,只要能接受,自然就不會再過問。」

  「如果我不解釋清楚,往後你也不會給銀子?」他不可思議地問。

  「身為賬房,除了記錄府裡的金錢收入支出外,有任何疑慮的開銷,也有責任適時的提醒主子注意。」趙徽英有她的職責所在。「蘭姨也說大少爺的那些朋友不是什麼值得交往的,那麼就該馬上疏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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