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名不副實 | 上頁 下頁 |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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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一口內餡滿是芝麻的愛窩窩,心裡也同樣是甜滋滋的。“這兩樣剛好都是我最喜歡吃的。”原來他還記得,那天去白雲觀,在回程的路上肚子餓了,於是就買了幾個愛窩窩和炸糕,那時她跟他說過最愛吃這兩種點心。 “福晉總算笑了。”婢女松了口氣,不然自己也要跟著倒黴了。 “我只是……”寶齡明白自己錯怪他了,其實他很關心她的,或許是礙於現在的身分,才不能像在外頭那麼隨興。 “奴婢知道福晉很怕咱們貝勒爺,所以才笑不出來。”婢女誤會了她的表情。 “只要福晉聽話,別惹貝勒爺生氣,其實貝勒爺也不是那麼壞的,這會兒還會擔心福晉會不會餓著了,可見得心裡還是喜歡你。” 寶齡愣了愣,呐呐地說:“可是我不怕的……” 一旁的婢女用力點頭。“奴婢保證不會跟貝勒爺說的,何況貝勒爺也不常待在府裡,所以只要忍耐個幾天,很快就沒事了。” “我……”真的不怕呀!寶齡這才發現原來大家都這麼害怕貝勒爺,那他一定很難過了。 當晚,哈勒瑪獨自用過膳,找了府裡的總管,還有幾個地位較高的包衣奴才來,至於婢女丫頭就不必了。 “福晉怕生,往後只要遠遠地見著她走來,就趕緊躲開,還有……非得跟她稟報事情,得距離個十步,不准靠太近了,誰敢嚇著福晉,我就要了他的腦袋。”這回不用裝,那表情和語氣就夠嚇人了。 他光是想到府裡這麼多奴僕,走到哪兒都會碰上,一天不知道要嚇她個幾回,就心疼得要命,於是下了這個命令。 “把剛剛說的這番話傳下去,誰敢犯了這個忌諱,就自個兒提著腦袋來見,聽到沒有?”哈勒瑪表情嚴峻,足以殺人的眼神掃過眾人,仿佛誰敢在這時候說個不字,馬上人頭落地。 所有的人縮了縮脖子,噤若寒蟬。交代完,哈勒瑪屏退了眾人,只留下總管,不太放心地又叮嚀了些事才放人,至少要讓寶齡在這兒住得安心,不會有任何人或事嚇著她。他捏了捏眉心,緊閉著眼,心裡多想時時刻刻都看到她,可是又不想見到寶齡怕他,那會讓他大感挫折,只要想到她那雙似怨似怒的眼,噙著淚水的模樣,哈勒瑪就覺得心上被砍了好幾刀。 像頭困獸般,他在客房裡踱來踱去,直到夜深了,見婢女退出新房外,哈勒瑪把她們叫過來問,知道寶齡已經睡了,他這才偷偷地進去瞧她。 明明是自己的房間,他卻得躡手躡腳,像作賊似的。 來到炕床前,哈勒瑪就著幽微的燭光看著她,天知道他得費多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伸出手去擁抱她、親吻她,那覆在錦被下的嬌小人兒睡得正熟,像是累壞了。 這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卻不能碰。 哈勒瑪歎了口氣,以往總是認為天底下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得倒他,就算是死,眼皮也不會眨一下,可是這會兒卻栽在這小丫頭身上,為了她茶不思、飯不想,好不容易娶來了,卻又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她真是他的剋星。在炕床前站了許久,直到告訴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否則真的會把持不住,才輕悄地退出房外。 看來今晚又得失眠了。 他在廊下走來走去,消耗掉所有的精力,試圖讓自己疲憊不堪,才不至於衝動地做出無法挽回的事來。 直到過了半個時辰,哈勒瑪才回到昨晚睡的房間,躺在炕上,輾轉難眠熬到天明。 §第五章 又過了一天—— 寶齡依舊一個人醒來,貝勒爺昨天夜裡還是沒有回房,她想著究竟是為什麼呢?她敏感地察覺到他在躲著自己,只是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貝勒爺出府去了嗎?”她又開口問了伺候的婢女,問到都不好意思了。 “回福晉,貝勒爺一早便進宮去了。” “是嗎?”寶齡垂下小臉,神情黯然,口中低喃著。“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出門?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婢女湊近了些,問:“福晉說什麼?” “沒什麼。”寶齡心想等他回來,得跟他好好談談。 於是,寶齡就這樣從白天等到太陽下山,終於等到他回府了。待哈勒瑪換了套便袍,跨進新房內,觀見立在門邊的嬌小身影,正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哈勒瑪身軀倏地繃緊,想親近她,又怕被拒絕,每回見到她就變成了一種要命的折磨。 “請貝勒爺用膳。”寶齡柔怯地說。 哈勒瑪看著她,喉頭發緊。“嗯。”才剛落坐,想著有件事該讓她知道。 “今天進宮遇上步兵營統領馬齊,跟他聊了一會兒。” 聽了,寶齡揚起臉,當然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你們聊了些什麼?” “馬齊說他的兒子希望我能好好疼惜你、珍惜你。”當時他聽了很不高興,寶齡是他的福晉、他的女人,他自然會待她好,不需要別人說,那話聽在他耳裡仿佛在警告他,若是沒有善待她,就會把她搶回去。 寶齡咬了咬下唇,低頭不語。她心裡其實對伊裡布也充滿愧疚,看得出他有多喜歡自己,多想討好她,偏偏她就是無法接受,只希望伊裡布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姑娘。 哈勒瑪將她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裡,以為她還忘不了那個叫伊裡布的,心裡還在想著別的男人,熊熊的妒火在他胸口燃燒。他多想對她大吼——“你是我的!不准再想別的男人!”不過悲哀的是,他連對她大聲說話都捨不得,更別說咆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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