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兒 > 名不副實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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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爺請!”提督九門巡捕五營步軍統領府裡的奴才,不敢怠慢地在前頭引路,最近這位貴客常來找他們家大人,兩人互相切磋刀法,相談甚歡眾人對三爺的來歷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是個從事人華買賣的生意人。不過,這三爺體格高大壯碩,走起路來威風凜凜、氣勢逼人,刀法還使得虎虎生風,不說還真以為他是軍營裡的年輕將軍。 哈勒瑪手握單刀,跟著奴才來到後院,剛過二十四歲生辰的他,有著粗獷陽剛的臉部輪廓,再配上兩條又粗又黑的濃眉,以及炯亮有神的黑色瞳眸,當他瞪起眼來,那威嚴凝肅的目光足以讓陣前的敵人兩腿發軟,而眼睛下方則是一管筆挺的鼻和寬闊大嘴,不笑時給人一股壓迫感,教人不敢親近。 “請三爺稍候,我家大人馬上就來。” 哈勒瑪“嗯”了一聲,兩手背在身後,不介意等待,鄂容泰可是好不容易才遇上的對手,只要技癢,而鄂容泰又不必到衙門當差時,哈勒瑪就會登門找他痛痛快地比劃一場。 就在這當口,哈勒瑪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道嬌小身影漾著笑臉奔進後院。 “阿瑪,我幫你繡好荷包……”當寶齡發現在後院裡的不是她要找的人,頓時嚇得僵在原地。怎麼辦才好?明知見到客人要好生招呼,不可以失禮,可是……現在想跑也太遲了…… “你是……鄂容泰的女兒?”哈勒瑪揚了揚眉,瞥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個頭長得嬌小圓潤,紮了兩條粗粗的髮辮。 “……”在他的粗聲詢問下,寶齡仰起滿是驚惶的烏眸,本該粉粉嫩嫩的臉蛋,瞬間刷白了,活像只受驚的免子,正面對哈勒瑪這頭吃人的猛虎。 “我在問你話!”哈勒瑪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 聽到哈勒瑪這麼一喝,寶齡整個人驚跳起來,之前曾經遠遠地見過他幾次,知道這位“三爺”是阿瑪的朋友,可是這麼近距離的瞧了之後,更加覺得這個男人瞪人的樣子好可怕,而且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魁梧,仿佛只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捏死她,讓她想起幼年時一段不好的記憶。 “你叫什麼?” 哈勒瑪雙臂環胸睥睨著眼前抖個不停的嬌小人兒,心裡頭有些不太痛快,又沒對她做什麼,怎麼嚇成這副德行?難道自己長得真有這麼嚇人? 寶齡雙肩不自覺地拱起,全身僵硬。人家在問話,她知道該要回答,可是她發不出聲音真的好可怕…… “我說小丫頭……”哈勒瑪才跨前一步,想跟她說別怕,想不到她先是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跑得比什麼還快,途中還跌了一跤,顧不得膝蓋的疼痛,馬上爬起來,跑得見不著人影。 哈勒瑪愣在那兒.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的長相真有這麼嚇人嗎? 剛才若是多點笑容,會不會比較好? 哈勒瑪忍不住反省著,他知道自己不笑的模樣是挺凶的,連三歲小娃兒看了都會嚇哭,不過長相是天生的,他不想要也不行,但見人家嚇成這樣,心裡還是滿受傷的。 “讓三爺久等了!”一名中年男子快步上前,抱拳說道。 哈勒瑪旋即咧高嘴角,興致高昂地提高嗓門說道:“鄂容泰咱們還沒比出一個高下,今兒個再來過!” 喚作鄂容泰的中年男子,正是現任提督九門巡捕五營步軍統領,見到哈勒瑪也開始摩拳擦掌,朝身邊的奴才說:“那是當然,去取我的刀!” 待雙方手上都有了兵器,立刻撥刀出鞘。 “來吧!”哈勒瑪大喝一聲,舉刀攻向對方,動作勇猛栗悍,宛如猛虎出柙。 鄂容泰在心中大叫聲好,也技癢地出招一較長短。 兩人皆是使用單刀,一手持刀、一手配台,忽而纏頭、忽而裹胸,忽而劈、砍、刺、撩、抹、攔、截,挑,打得痛快淋漓。 哈勒瑪一聲低喝,出其不意地將刀架在鄂容泰的脖子上,占了上風。“你輸了!” “這回是三爺略勝一籌。”鄂容泰喘著氣,爽快地認輸。 他咧了咧大嘴,要將刀入鞘之前又加了一句。“不過還打得不是很過癮,不如再比一回。” “三爺年輕力壯,我老了,可得體息一會兒。”鄂容泰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汗水,一旁的奴才奉上茶水,然後退下去。 哈勒瑪隨興地往石階上一坐,就將整碗茶水一飲而盡。“像這樣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這茶水感覺格外好喝。”他平常沒什麼嗜好,就愛找人比試刀法,能有對手是件多開心的事。 “若是三爺想找人比劃,另外三位貝勒爺的拳腳工夫必定是比我好,還怕找不到對手?”確定周遭沒有旁人,鄂容泰這才道出這位“三爺”的真實身分。 “要是他們願意就好了,伊爾猛罕自從當上領侍衛內在之後,整天都待在宮裡,至於另外兩個人就甭提了,他們從以前就寧可多動腦子,也不想流汗,真是白白浪費一身好武藝,想找他們比劃,只怕得先費一番唇舌。” 哈勒瑪忍不住要抱怨,然後咕嚕咕嚕地又喝了一大碗的茶水,才滿足地歎口氣。“就算找府裡的侍衛,他們也不敢真的跟我打,害我都快悶死了。” “這也難怪他們了,三爺不只是多羅貝勒,又是皇上跟前的人,要是有個什麼閃失,腦袋可就不保。”鄂容泰可以理解他們的顧慮,在皇上尚未親政之前,他們四人的重要性超過一切。 聽著,哈勒瑪嘖了一聲,“所以這會兒在外人眼中,我只是『三爺』一個做人華買賣的生意人,不是什麼貝勒爺,你瞧這樣有多快活,不用見了我就下跪,也不必我一瞪眼,所有人就猛磕頭直喊開恩,活像我很喜歡砍人腦袋似的,看了真的挺煩的。”光是想到府裡的奴僕每回見到自己回去,就跟老鼠見到貓差不多,真是覺得好氣又好笑。 鄂容泰先是莞爾一笑,接著面露謹慎之色,壓低了聲量說:“日月會這半年來在京城裡的活動越來越頻繁,可惜一直找不到他們落腳的地方,足見他們是有計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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