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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嗻。”主子又跟過去一樣,像具行屍走肉,不用問也知道這些都是為了雪姨娘,偏偏這兩人之間的結是誰也解不開。

  走過回廊,高大身軀霍地有些躓礙難行,或許是太過疲累了,感情在這時稍稍戰勝了心中的恨意。

  於是他咬了咬牙,往另一座院落的方向走去,俊臉上的神情複雜難懂,或者連伊爾猛罕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死心眼的認定她?

  他恨她,也氣自己沒用。

  來到房門外頭,就見守門的婢女窩在牆角打著盹。

  他伸出右掌,想要推門而入……

  驀地,頓在半空中,天人交戰著,然後又縮了回去,不許自己心軟了,也不許見她,見著了就又會動搖了,她該受到的是懲罰,大可將她逐出府去,眼不見心不亂,當作從沒見過她這個人,這已經算是最大的恩寵了,可是……

  自己也被她感染了,會為自己的行為狡辯……沒錯!如果真有這麼容易就好,可是他沒辦法忍受見不到她,不知道她在哪裡,那讓他不知所措,原來自己這麼沒出息,已經得了無可救藥的病。

  對!就這樣一輩子把她軟禁在房裡好了,哪裡也去不得,也休想再得到他一絲一毫的關愛和疼惜……

  伊爾猛罕瞪著那扇門,卻無法否認心中最底層的渴望,希望能瞪穿它,就只是看一眼也好,他又自我嫌惡地敲著腦袋,轉身踱離,幾乎是逃開的。

  而在門的那一邊,像是有了心靈的感應,芮雪知道他來了,將小臉貼在門上,像是可以知道他在想什麼,除了悲傷、心疼他,不知道還能為他做什麼,才能減輕他的痛。

  “貝勒爺何不把雪姨娘送走,省得看了煩心。”總管尾隨著主子回到寢房,見這情形根本是在折磨自己,忍不住開了口。

  “誰敢把她送走,我就殺了他!”他怒瞠著眼。

  連旁人都看得出這不光是在懲罰芮雪,連同他也受盡折磨,要怎樣才能無動於衷,光有恨就好?誰能告訴他呢?

  “貝勒爺累了。”見主子情緒紊亂到了極點,昏昏沉沈地支著頭,總管連忙為他卸去朝袍,將他扶上炕。

  伊爾猛罕哈哈一笑。“我怎麼會累呢?這點小事邐難不倒我,我會想出辦法來的,我得想想該怎麼處置她才好……”

  這笑根本像是在哭,總管聽了心裡也跟著難過。“貝勒爺真的累了,睡一覺就會好的。”

  伊爾猛罕笑得好不淒慘。“真的睡一覺就能解決嗎?哈哈……說不得到明兒個一早,真的什麼問題都沒了……都沒了……”

  “唉!”他看著主子一下子就睡到叫也叫不醒,只是嘴裡還是發出囈語,思前想後,於是步出房門,沒過一會兒,芮雪進來了。

  “只能一下子。”用嘴形無聲地說。

  她感激地頷了下首,然後坐在炕床旁,就如同昨晚,跟他說些話,用聲音撫慰著他,讓伊爾猛罕能夠好好的睡上一覺。

  “貝勒爺明明不是冷酷的人,就是因為太重感情,所以更無法原諒,我說得對不對?如果能讓你不再恨,砍了我的腦袋也行……現在我不怕了,願意讓你親手砍下,了斷一切恩愛……”

  “芮……芮雪……”伊爾猛罕在夢裡喚著她,想要追上走得遠遠的嬌小身影,不想讓她走。

  一臉淒然地聽著,指尖好輕好輕的滑過他的臉。“我在這兒呢,貝勒爺好好地睡吧。”

  伊爾猛罕不再作夢了,意識隨著那聲音飄散。

  踏出寢房,她也該回到自己的房裡去了。

  “雪姨娘應該好好的跟貝勒爺解釋,讓他知道那不是你的錯,又不是你希望自己是慶親王的女兒。”或許就是因為旁觀者清,才能想得通這個道理。

  她笑得很淡。“貝勒爺的個性你還不瞭解嗎?現在的他只是一股腦的在原地打轉,怎麼也跨不出去,越要跟他解釋,他只會認為我在狡辯,我恨過,所以瞭解,只是我早就學會放過自己了。”

  “那該怎麼辦?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總管只能幹著急。

  她也想知道。

  只要能幫他度過這一關,就算死也不怕。

  §第六章

  這樣的日子既難熬又不好過,短短的十天,卻像是過了一整年,

  “貝勒爺,這是剛剛有人送來的。”

  總管來到書房,將一封信交給伊爾猛罕,見主子俊臉微變,還真擔心在這個節骨眼又出事。

  “不可能……”他再一次看著信上的內容,安在穆都哩府上的眼線被識破身分,當場處死。

  怎麼可能被發現?他懷疑是否出了內奸,但誰會是內奸?

  他從桌案後頭繞出來,攏著眉頭來回踱步著。

  思前想後,設想著種種原因,伊爾猛罕身軀一震,不願這麼去想,但若真是她,他會親手殺了她。

  “紮安,這些日子慶親王府有派人來府裡找過雪姨娘嗎?”想起那天夜裡,他曾經跟她透露了在穆都哩府裡安了眼線的事,而慶親王和穆都哩又是一丘之貉,時時互通有無,他不得不這麼懷疑。

  總管仔細回想。“回貝勒爺,是有派人來過,說是奉了慶親王府側福晉之命來見雪姨娘的——”

  不待他說完,伊爾猛罕已經沖出書房。

  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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