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爾 > 愛你情深莫問愁 | 上頁 下頁
十一


  「我會強迫你入宮做我的妃子,不管你願不願意。」他飛快的親一下她的臉頰,笑得像只得逞的老狐狸。

  莫愁驚呼一聲,捂住被偷親的部位,嗔惱的瞪他,「色狼,你不會是要跟我說其實你是皇帝微服出巡吧!我才不信,皇帝應該年紀比較老,還留著鬍子才對,而你嘛!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才不可能是皇帝。」

  朱佑豪笑不可遏,「你怎麼知道皇帝有留鬍子?又是誰規定當皇帝得留鬍子?」

  「其他的說書先生說的,皇帝要留鬍子才有威嚴,不是嗎?」她一派天真爛漫的問,眨動一雙明眸大眼,煞是可愛。

  「是——你說的都對。」他忍俊不住的笑道。

  「你分明是在唬我,你見過皇帝嗎?說得跟真的一樣,無聊,我餓了,前頭有家『晴雲軒』點心做得很好吃,常常都客滿,我先去占位子。」她甩脫那只有力的大手,飛也似的跑了,一顆心這才歸位。

  「無雙姊。」一對母子正好迎面而來。

  「大娘,小六千。」她欣喜的問道:「大娘,你身子好多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無雙,要不是你請大夫來幫我看病,也不會這麼快好,你是我和小六子的恩人。」婦人蒼白的臉上有著激動。「小六子,還不快道謝。」

  「無雙姊,謝謝你救了我娘。」小六子依言道。

  「大娘,別這麼客氣,只要你的病能痊癒就好了。」看著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的情景,莫愁不禁鼻端發酸,那是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得到的溫情。

  朱佑豪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一眼便瞧見那名男孩在見到他時,畏縮的躲到婦人背後,他馬上認出了他。

  「三爺,他不是——」席俊也認出來的衝口而出。

  朱佑豪揚手制止他,「無雙,你的朋友?」從方才的談話得知,這對母子的家境並不好,那男孩會當扒手必是環境使然,不能完全責怪他。

  婦人朝他們頷首,說了幾句話,便帶著兒子離去。

  「席大哥剛才想說什麼?」話雖然被打斷,但她還是注意到了。

  「咱們先進晴雲軒再說。」朱佑豪倒是不急。

  晴雲軒的點心是揚州知名的,如翡翠燒賣、千層油糕、三色包、小籠包、五丁包子……等等,再配上特選的安徽魁針及浙江龍井,更具風味。

  朱佑豪為她夾了滿滿一碗,「你不是很餓?多吃一點,不必客氣。」

  莫愁吃得不亦樂乎,「我沒有客氣,吃不完的話還可以打包,不用擔心會浪費。」她津津有味的咬著小籠包,配一口龍井,大歎真是人間一大享受。「席大哥,你也動筷子呀!小心讓我吃光了。你剛才究竟想說什麼?」

  他哪吃得下去?席俊食不知味的思忖,那男孩就是扒走王爺王牌的扒手,和她似乎交情匪淺,說不定可以幫忙找回。

  「那男孩——三爺和我剛到揚州時曾經見過。」他是非說不可,「當時他不小心撞到三爺,結果三爺腰上的一塊白玉牌不翼而飛,所以我懷疑是他扒走的。」

  「席俊。」朱佑豪警告的一瞥,無憑無據怎能隨便冤枉人。

  「三爺,那塊白玉牌對您的意義不凡,非尋回不可。」冒著會挨主子責駡的危險他也得說。

  莫愁心一驚,原來三爺就是那塊王牌的主人,要現在拿出來還回他嗎?她猶豫不決的想。

  朱佑豪反倒看得輕,「別理會他,尋得回尋不回都不要緊,看他們的穿著似乎日子不是過得很好,如果那塊玉牌能對他們有幫助,就當是做善事吧!你跟他們很熟?」

  「是啊!大娘身子一向不好,沒辦法長期的工作,只能幫人家洗衣服賺幾文錢,而小六子年紀還小,沒有人願意雇用他,所以生活上難免有困難,我也只能靈我的能力幫忙,幫的也是有限。」

  「只有他們母子倆,家裡都沒有男人嗎?」他能體會那男孩會當扒手的原因。

  莫愁頓了下,筷子停在半空中,「本來還有丈夫和一個大女兒,十二年前全都死在饑荒中了。」

  朱佑豪搜尋著記憶,「我沒記錯的話,十二年前正巧是江南發生大饑荒,連續半年不下雨,稻作都無法收成,而以揚州最為嚴重,當時朝廷還開糧倉賑災,聽說還是死了很多人。」

  「是的,三爺,朝廷不只開糧倉,還撥下三十萬兩賑銀,可是在半路卻遭人劫走,朝廷十分震怒,派人追查之下,竟是揚州知縣暗中動了手腳,想中飽私襲,最後被刑部判了死罪,可是那批官銀卻一直沒有找到。」席俊將所知的事據實以報。

  「有這回事?一名小小的七品知縣竟如此膽大妄為,連朝廷撥下的官銀都敢搶,委實罪不可逭,可憐的是那群枉死的老百姓,還等著那筆救難的款子,真是該死!」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貪官污吏,就算皇兄再廉明,卻也無法面面俱到,完全整頓歷代下來的政治弊端,也只能大歎利字當頭,人性也備受考驗。

  「喀!」杯子被用力的往桌面一放,兩人才齊望向早已慘白著臉的無雙。

  「無雙,你不舒服嗎?」朱佑豪探過手撫向她的額頭。

  「別碰我!」她側過臉避開,從齒縫迸出聲。「如果你們談夠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今天真的玩得很開心。」

  即使是瞎子也聽得出她的不對勁,更何況目睹她眼神的冰冷和封閉,這是那個這段日子時時笑口常開,嬌憨無比的女孩嗎?朱佑豪此時才發覺自己並不真的瞭解她,她的轉變令人迷惑。

  「好好的,怎麼回事?無雙,跟我說話。」他可不相信她沒事的鬼話,一隻手箝住她的手腕不放。

  她寒冰似的嗓音讓他陌生不已。「那麼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你真實的身份到底是誰?」從他口中親耳聽到對爹不公平的批判,簡直令她難以忍受到極點,她想朝他大吼——你錯了,我爹是被陷害的,我爹是冤枉的!「你對當年的案子瞭解多少?又有什麼資格去評論它?又怎知世上有許多冤獄,就是因為是非不分,甚至官官相護才造成的。」

  朱佑豪意識到她強烈的反應來自於那件賑銀被劫案,口氣放緩的說:「那年我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的確是沒有資格批判它,案子也不過是聽別人提起過,坐下來,咱們慢慢談,好嗎?」他猜想他和那樁案子必定有關聯,不然不會反應如此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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