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梅貝爾 > 老虎變綿羊 | 上頁 下頁


  「靜!」瞿少堂叫住她。

  她回眸又是一瞪。「不要這樣叫我。」這個匿稱感覺太親熱、太私密、太……該怎麼說呢?好像是某人專屬的,但她是她,可不是任何人的。

  「可是我喜歡這樣叫,而且以後也只有我能這麼叫你。」他的手指拂過她黑亮的髮絲,在心中歎息。「要不要看看我上班的地方?」瞿少堂不想就這麼讓她走,想要分分秒秒都看到她。

  「我幹麼要看?那是你上班的地方,又跟我沒關係。」靜寬回答得很直接,不認為這麼說有什麼錯。

  瞿少堂簡直是哭笑不得。「好吧,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她根本還不把他放在心上,真的讓他體會到什麼叫做挫敗感。

  「如果你以後都這麼囉唆的話,我們還是不要交往比較好。」這一刻她真的想要打退堂鼓。

  他低哼一聲,出其不意地俯下臉孔,重重地在她唇上吻了一口。「你想都別想!我回公司去了。」旋身邁開大步的往馬路的另外一邊走去,不讓她有機會說出反悔的話來。

  覷著瞿少堂漸行漸遠的修長背影,靜寬才強迫自己收回惱怒的殺人視線,指腹不由得輕觸著被他吻疼的嘴唇,心情好怪、好複雜,分不出是氣還是羞,還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滋味……

  §第三章

  「太皇建設」總公司大樓,矗立在臺北市區最昂貴的精華地段,整棟大樓營造出一種磅礴雄偉的氣勢,猶似古代皇宮。在知名的命理師仔細勘察之後,擺出最好的風水格局,每根樑柱都請專家特別雕刻設計過,垂掛在牆上的畫作也以古代山水花鳥為主,最特別的是用琉璃燒出的金色巨龍,盤踞在高約二十尺的花瓶上,擺放在大廳的正中央,顯得醒目又具有象徵意義。

  「執行長,這是你要的報表。」年近半百的財務部經理連大氣都不敢喘,雖然大樓冷氣很強,還是讓他緊張得直冒汗。

  「謝謝。」瞿少堂翻了幾頁,大概先看過。坐在這個位置的人得負責公司管理及營運和對股東負責,還有以公正的立場執行股東的要求,並達成股東會的決議,可是個相當沉重的職位。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財務經理掏出手帕擦汗。

  瞿少堂不是那種只會坐在辦公室發號施令的人,他就像頭年輕威猛的公獅,天生就具有很強的統禦本能,不時巡視自己的地盤,絕不容許自己的勢力範圍出任何的差錯,也不會讓外來者有機會入侵。當他走訪每一個部門,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要是來個一問三不知,那麼皮就要繃緊一點了,所以只要看到他出現,主管們幾乎是戰戰兢兢地應對。

  這時,一位女職員正好接到電話指示,很快地跑了過來。「執行長,董事長剛到公司,他要你忙完就過去找他。」

  「我知道了,謝謝。」還以為父親這幾天都不會到公司來,因為上禮拜跟幾個老朋友去打小白球,打得太高興,結果樂極生悲,不小心閃到腰,現在每天都請中醫師到家裡來幫他推拿、針灸。

  拿著手上的報表,搭電梯上樓,來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輕敲兩下便開門進去。「董事長找我?」雖然是父子,在公司習慣以職銜相稱。

  平日很注重養生之道的瞿偉國正在講電話,一邊伸手招兒子進來,雖然沒有兒子來得高,不過還不到六十歲的他還很硬朗,父子倆站在一起常被笑說像兄弟。

  「……好、好、好,我一定會到,就這麼說定了,好,再見。」瞿偉國滿臉笑意地掛上電話,然後一手扶著腰部,動作不敢太大地慢慢起身。

  瞿少堂想過去攙扶,被他拒絕。「腰還沒完全好,應該在家休息。」

  「我是被你媽逼出來的……」瞿偉國慢吞吞地在沙發上坐下,又指了指對面的位置。「你也一樣,這裡沒有外人,不必那麼嚴肅。」

  解開西裝上的扣子,在父親對面坐下,頓時了然他的目的。「如果爸來公司是為了談甄可芸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晚上回去再談。」區區二十七歲就當上公司的執行長,可不是簡單的事。

  「你媽很喜歡她。」瞿偉國歎氣。

  他沒有說話,只是瞅著父親,在無聲中用眼神傳達內心的想法。

  「唉!誰教我生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讓人家女孩子都可以不顧矜持地想嫁進來。」面對態度不為所動的兒子,他這個當老爸的只能自我解嘲。

  「我不會娶她,如果這是爸想問的。」瞿少堂早已疊起右腿,看著置於膝上的報表,不忘分心凝聽,但是回答的口氣很冷淡。

  瞿偉國看著獨子漠不關心的俊臉,清了清喉嚨,挑選適合的措詞探問:「是因為你還不想結婚?」這個兒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不想做的事,誰也勉強不來。

  「不,是時候還沒到。」瞿少堂抬起頭,目光如炬。「我會娶,但是只會娶我想要的女人,不會因為媽喜歡誰,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妥協。」他不是那種退而求其次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那寧可不要。

  瞿偉國沉吟半晌,再試探一次。「如果你媽以死相逼呢?我知道當然不可能,只是問問而已。」

  瞿少堂面容一寒。「那麼我會很失望,原來甄可芸比自己兒子的幸福還要重要,我會建議媽乾脆認她當乾女兒。」

  瞿偉國長歎一聲,自認已經盡力了,不過至少對老婆有個交代。「我會委婉地跟你媽說,都快中午了,我們找地方吃個飯。」

  聞言,瞿少堂看了下腕上的表,真的已經十二點了。「對不起,我已經有約,你找別人去吧。」連著兩天沒見到靜寬,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剛好中午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坐下來吃頓飯。

  「跟誰?」瞿偉國隨口追問兒子。

  「這是我的私事。」他絕不會露半點口風。

  「女孩子?」瞧兒子的表情真的很可疑。

  「我先出去了。」瞿少堂跳過父親的問題,大步地離開辦公室。

  過了晚上九點,客人就不多了,小鬍子老闆顧慮靜寬的安全,也體諒有人在外頭癡癡的等,於是讓她先下班了。

  才走出巷子,覷見停在路旁的那輛灰色轎車,眼熟到讓靜寬嬌顏一凜,才打算當作沒看到,轉頭要走,身後有股強大的壓力傳來,一雙男性手臂由後頭抱住她,低沉的輕笑在她耳畔響起,連頸間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鼻息。

  「要去哪裡?」瞿少堂已經算准她每一個行動,還有想法。

  靜寬顰起秀眉,知道是他就不再掙扎,有些氣自己居然任由他這樣摟抱著,開始習慣他的體溫。現在明明是夏天,兩人如此貼近應該會覺得燥熱的,但她卻不覺得,加上她的體質偏冷,別人汗如雨下,她的肌膚還是透著沁涼。

  「當然是回家了。」這麼靠著他,自然得好像他們已經做過這舉止無數回了。但她並不想讓自己輕易地就習慣了他的存在。

  「我送你回去。」他摟住她的腰走向車子。

  她一邊走,一邊狐疑地怒瞪著言笑晏晏的男人。「你跟老闆事先串通好了?」不然怎麼會知道她今天會提早下班。「我們不是中午才見過面,你不覺得一天見兩次會很膩嗎?」

  瞿少堂呵呵一笑。「那麼你就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也太小看男人,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每天都能看到你。」

  「你是被虐待狂嗎?看到我有什麼好?」靜寬沒好氣地問。「我既不會討你歡乙,也不會撒嬌,個性又怪,為什麼會喜歡我?」

  他擺出沉思的表情,沉吟片刻。「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我心動,因為你跟別人不同,所以格外吸引我,不然你也做一下改變,學學別人,說不定我很快就會感到厭煩,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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