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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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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 冬秀來到書房外頭,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打擾,最後還是輕敲了兩下。 「進來。」屋裡傳來低沉的嗓音。 她這才推開門扉,探頭進去。「相公!」 聽見這聲叫喚,坐在書案後頭的盛永瀾才抬起頭,輕笑一聲。「你來得正好,快點進來吧。」 「聽說你一整個下午都關在書房,連午膳都沒用……」冬秀關上門扉,走了過去。「出了什麼事嗎?」 盛永瀾繞過書案走向她。「只是在想些事情。」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冬秀好奇地望著那只筒狀物。 「這是丹書鐵卷。」他將東西遞給冬秀。 「好重……」她用雙手才勉強接住。「這個好像竹筒,不過是鐵做的……咦?上面還有用丹砂填的字……」 「所以才叫丹書鐵卷,它還有另一個名字,也就是免死鐵卷。」盛永瀾怕她拿不動,又接了過去。「這是當年先帝賜給盛家的祖先,可以享有免於一死的特權。」 冬秀一臉驚奇。「想不到它有這麼大的用處。」 「因為最近朝中發生了一些事,加上太子對我有諸多不滿,企圖抓住我的把柄,好除去後患,萬一……」 「你擔心太子會查到靖兒跟他娘的事,會保不住他們的性命,所以才想到用免死鐵卷來教人。」冬秀馬上做了聯想。 盛永瀾原本沉重的神色因為這句話而顯得柔和。「沒錯……你真的很瞭解我,一下子就說中我的心事。」 「這東西真的能救得了他們嗎?」她問。 他指著丹書鐵卷上面用丹砂填的字,上頭寫得明明白白。「幸虧祖先有先見之明,當年在先帝賞賜這個恩典時,還另外提出一個請求,就算不是盛家人,只要經過盛家人的同意,也能用它免去一死。」 「原來是這樣。」冬秀頷首。 「我對靖兒的爹發過誓,一定要保住他們母子,若是做不到,又怎麼對得起他,真到了緊要關頭,就必須用上這個恩典……」盛永瀾握住她的手。「雖然理智上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可是在感情上,卻又相當猶豫。」 冬秀不禁反問:「為什麼?」 「原本我希望用它來保住你,一旦藏匿了趙家後人的事被揭發,太子絕不會放過我,到時連你也會一併獲罪……」「她」只是在意外中和原來的江氏交換了,不該受到自己的拖累。 看著面前的男人真摯的眼神,冬秀眼眶倏地紅了。 「我不想把你也扯進來。」盛永瀾柔聲地說。 她鼻頭泛酸,這段日子以來壓在心頭的內疚和不安,終於承載不了了,於是將自己的雙手抽回去。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冬秀低著螓首,感到很羞愧。「其實有一件事我始終都沒有告訴你,也許聽起來很荒謬,不過你一定要相信,因為我說的句句屬實,絕對沒有騙你……」 盛永瀾沒有插話,靜靜地傾聽著。 「我並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江冬秀」,也就是說我不是你本來的那個妻子,只是那一天要挾她用馬車載了我一程,沒想到途中會發生意外,結果我和她不小心交換過來,雖然外表是她沒錯,可是裡頭卻不是…… 「我和她雖是同名同姓,出身卻有著雲泥之別,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一歲時被師父收養,從此行走江湖,以做殺人的買賣為生,可是我和大師兄他們殺的都是些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也是十惡不赦之人,全是為了替無辜的百姓除害,就算對方付不出銀子,也願意為他們討回公道……」既然說到這兒,冬秀乾脆一口氣說完。 「我每天都想說出真相,可是……你對我愈好,我就愈說不出口,明明知道這麼做不對,可是我真的說不出來……」 他不禁笑歎一聲。「總算聽你說出來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冬秀猛地抬頭,愕然地問。 盛永瀾重新握住冬秀的手。「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妻子江氏,而是另有其人。」 聞言,冬秀一臉震驚。「你……那你為何不問我呢?」 「你不說可能有難言之隱或是苦衷,才會有所顧忌,所以不想逼你坦承,只好等你願意相信我這個人,相信我不會傷害你,然後主動說出來為止。」他說。 她嗚咽一聲。「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怎麼不早說呢?」 「我一直在暗示你,說我要的是現在這個「你」,只要這個「你」願意陪在我身邊就心滿意足,以為你就會明白。」盛永瀾以為這麼說已經很明顯了。 「我一點都不明白……」冬秀放下心中的重擔,忍不住哭了。「一個大男人,有話就直說,做什麼拐彎抹角的?害我一直良心不安,又不如該如何啟齒……」 原來這個男人真正要的是自己。 要的是真正的她。 盛永瀾將她的螓首按在胸口,讓冬秀的淚水都揉進自己的心坎上。「而我愛的也是這個『你』。」 「即使……即使我沒有好的出身?」她啜泣地問。 「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人。」他說。 冬秀也張臂圈抱住他,吸了吸氣,嗓音帶著哽咽。「你的妻子應該在意外發生時跑到我身上去了,而且又讓我大師兄他們帶走,遲早都會找到這兒來的,我也不能只顧著自己,還是得想辦法跟她交換回來,不能霸著不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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